是生是死,便看这一战,手中铁枪,从来没有这么沉重过!
“吁——”
火光渐近,对方领军之将远远在火光照耀下见到前方一骑站在路边,只等厮杀,哪会*近,等看得分明,双方都呆住。
火把光照主将,一柄镏金铛在火光下格外分明。
“蒙冲!”
杨再兴大骇!
如此,这一战怎么打?是杀还是擒?蒙冲会对自己下杀手么?他若不下杀手,自己下得了手么?若不下手,车中母子如何是好?
好一个秦桧!好一个杨存中!
“蒙统制!那是杨——”一名小校趋马上前,对蒙冲道。
“杨?杨什么杨?”蒙冲转头怒视。
“小的说,那里有颗杨树!”那小校莫名委屈,却在蒙冲手中铛柄打上身之前及时改口,蒙冲方回瞋作喜,没有敲下去。
杨再兴一愕,却不明所以。
“好你个狗才,半夜里眼花!”蒙冲大骂,诸兵卒默然,都是举目望着杨再兴,却无人言语。
“大半夜的,一棵树有什么好看,还不快追,莫要给杨再兴跑掉喽!”蒙冲大骂声中,将一支火把扔在杨再兴面前,纵马往前狂奔,转眼间,千余兵马,如风般卷过杨再兴身侧,竟无人去理会一眼,直当杨再兴这一人一马不存在!
杨再兴鼻子一酸,心中感激,偏偏一句也说不出来,默默捡起火把,解下马车,继续前行。
谁知就这么一耽搁,才起步片刻,没跑出二里地,后面又是地下颤动,火光映天!
杨再兴岂敢相信还有适才的好运,纵马狂奔,手中火把顺手扔在路旁,且让后面的追兵缓得一缓也好!只是牛家村明明就该不远了,为何到现在一点踪影也无?那个遮村的丘垄呢?
可是三五里间,后方大队就已经逼近,哪里容得他慢慢找寻!杨再兴无法,只得再次解开马缰,停在路边。
“凌统制!——”当先的小卒大叫:“找到了,这是杨——”
“啪!”凌雪峰在十数丈外,赶上去对着小卒就是一刀柄:“瞎眼的配贼,看见什么了?——”
那小卒一阵委屈,心道:“这一骑一马,不过十丈远,还看不到么?你才是眼瞎!”可是眼看这形势,哪里敢说?!
“谁看见杨再兴了?”凌雪峰转身高吼。
“没看见!——”千余骑如同一人,放声大喝。
“还耽误什么?还不快追!仔细岔道多,莫让杨再兴跑了!”凌雪峰对着杨再兴大吼,一勒马,冲过杨再兴身边,视若无睹,却仍是扔了一枝火把在车面前,后面千余骑随行,高声喝叫中从杨再兴身侧跑过,每骑都目不斜视,或望向官道另一边,直接将杨再兴一家三口,一车一骑“视若无睹”。
秋香在车中看到这一幕,转惊为喜,只道老爷神明庇佑,两千人马,竟然无人能够看到这一骑一车!
杨再兴却心知肚明,心感旧部的兄弟之情,默默捡起火把,再次驱车前行。
再行得数里,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杨再兴大喜,知道牛家村已经不远,忙纵马狂奔,谁知奔出里许,却觉得马上一轻,回头看时,马车连秋香母子俱无踪影!
杨再兴这一惊非同小可,隆冬之际,竟汗透重衣!仔细看时,原来那马缰绑得不牢,已经从鞍桥上滑脱。大骇之下,忙原路返回,正要接近岔路口,前方蹄声雷动,竟然又有一军飚至。杨再兴魂飞天外:秋香母子遮莫落入了敌手?
当下再不敢犹豫,左手持火,右手提枪,只待厮杀!
“秦桧老贼,若秋香母子有丝毫伤损,老子定要踏平秦府!——”杨再兴不能把握住战场上的心若止水,所谓关心则乱,正是如此!
“吁——”
对方眼见前方路中间,杨再兴如天神一般断道,哪里还会贸然上前,相距不过十来丈时,双方皆怔住:这一队竟然是蔡晋领军!
蔡晋默然不发一语,这一遭连背后的将校们都不吭声,只盯着杨再兴。
稍移时,后面一骑赶上来,缓缓趋前,手中牵着马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