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别的女孩子,都会慌了手脚。33kanshu别担心了,医生不也说处理得当,没有大碍了么?”
她问:“叶纯在病房陪着?”
“嗯。”他注意到了她手上拿着的湿帕子,“那个……你还洗它做什么?”
“哦,先只能将就这么着,回去后我再彻底洗干净还给你。”
“不用麻烦,你直接扔掉就好了。”
米兰有些说不出的难过:“你嫌脏了?”
宋怀涛没想到她如此敏感,他刚才全是不假思索地直觉反应。他无法对米兰否认:自己面对这条手帕时心里多少是有些嫌弃的,即使它会被重新洗干净。
她忽然觉得韩峥好可怜。可她也不怨怀涛:或许许自己已经习惯了韩峥的病,有了充分的认识和心理准备,可怀涛毕竟不是、叶纯也不是。
她下意识地攥紧手帕。“我们也去病房吧。”她甩了甩头,轻声说道。
“你回学校去。”病床上的人有气无力地说。
“这种情形我怎么可能走?”叶纯的声音里带着强作克制仍掩饰不住的哭腔。
米兰在门口,听到他们的谈话,喟叹了口气走进来。
“韩峥,”她靠近病床后,低声说,“我们这些人马上都会离开的,你安心睡吧。”
他痛苦地合上眼睛,过了半晌,闷声道:“别告诉我爸。”
“那不可能,”她的话音听上去“波澜不兴”,“这么大的事我不能瞒他。何况,把我们赶走以后,你身边总得有人照应。”
韩峥心中一动,双眼微睁开;他其实是想苦笑来着,却连令嘴角上扬的力气都挤不出来,只含糊地说了几个字:“你倒周到。”
听得出他说话时吐字无力,不过米兰想:既然韩峥已有精神头儿与自己拌嘴,至少情况还不算太坏,如此反觉心头释然,便示意怀涛和叶纯一同离开病房。
“你爸爸应该快到了,你先合会儿眼。”她刚要转身离去,恰巧看到两片窗帘之间还露了条缝隙,从外头透进来的亮光有些刺眼。她轻步移去窗台边,把帘子仔细拉好,这才走出病房大门。
笑泪
叶纯才踏出病房便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幸好被走在边上的怀涛一把托住。米兰见状也连忙过去搀扶,二人半拖着她到走廊的长凳上坐下。
叶纯大概是之前就忍了很久,一离开韩峥的视线就再也憋不下去了。她像是抓住一块浮木,也不管和米兰熟与不熟就紧搂住她,在她的肩头抽抽搭搭、啜泣不止。
米兰任她抱着,半晌不说话,只是轻轻拍了两三下她的背脊算是安慰。在她触及到叶纯因哭泣而起伏的身体时,在她唇边甚至还挂着难以察觉的一丝冷笑:这一刻,她清晰地发现自己的确是个心肠狠硬的人!细细辨别,在她心底对叶纯竟没有半点同情。尽管她懂得叶纯的痛苦和茫然,却仍旧无法给予对方真心的抚慰,最多也无非是摆出象征性的“理解”姿态,如此而已。
她甚至有些讨厌叶纯这个柔弱无助的样子,从心底说。
所以,当叶纯放下拥抱住她的双手,把头抬起时,她下意识地松了口气,顿时觉得整个人舒坦了很多。她带着点淡漠的神情看着她挂满泪痕的脸,一言不发。
“米兰,我们都不陪着,就不怕他出事?”叶纯问。
“当然是要等他爸爸赶到了我们才走。”
“可我不放心韩峥一个人在病房里……”
米兰意味深长地说:“难道你不懂,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吗?”
叶纯抿了抿嘴唇:“我知道我的表现让他失望,可是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打断了她,“事实上,他多半已经不记得发病时的情形了——哦,你以后也千万别在他面前提起当时那些可怕的场面,记住!他让你走,只是觉得在你面前他很难堪。这种时候,最好的做法就是听他的话,不要让他激动、不要和他争辩……”她低下头缓缓说道:“他让你走,或许只是怕——在他让你走之前你就会主动离开他,韩峥他这个人绝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叶纯的眼睛带着深邃而迷离的神色,直直地望进她的眸子里:“你很了解他。”用的是确凿的陈述句式。
她抬起头,思索了两秒钟。“或许……某方面是。”
叶纯试探着问:“我可以知道,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今天也好、之前的碰面也好,韩峥和米兰的表现都让她困惑不已:他们相处时显得是那样格格不入,又似乎有着不可剪断的关联和牵绊。
她忽然觉得自己不必要向叶纯隐瞒什么。又或者可以说,她此刻的心里并不觉得对方比自己高贵几许。带着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一股傲气,她坦然道:“我吗?我只是他父亲情妇的女儿。”
从下车点到走回美院的十五分钟里,天色就完全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