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态看似温和,从骨子里流露出掩藏不住的高高在上优越感。
作为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沈文暄从小到大见过太多这样的不耻与轻蔑目光。
他低垂着眉眼,像是看不到沈西彦眼底的轻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沈西彦压下心底的嫌恶,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文暄,只要你不做有损家里名誉的事,没人会管你做什么,裴九的身份特殊,你不要得罪他,听说他今晚的心情不太好?”
前面的话,沈文暄还敷衍的点点头,听到后面的打探,他脸上露出戏谑笑容。
他歪着头眨眼,嬉皮笑脸地反问:“堂哥怎么知道九爷不高兴?难道是你惹他生气的?”
沈西彦那张不算丑,胜在气质加分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唇角也微微抽搐。
他能说堂弟阴差阳错下说出了事实吗。
这日了狗的感觉,让沈西彦狠狠瞪了堂弟一眼,语气不慌不忙地解释:“我一个朋友今晚去了the,看到你跟裴九在一起。
对方说裴九今晚心情不好,一直在跟你喝酒,文暄,裴九在裴家的地位不可小觑,你不要因为得罪他把沈家拖下水。”
沈文暄后腰懒洋洋地倚在石桌上,用并未放在心上的轻慢口吻道:“我哪里敢得罪他,巴结他还来不及呢。
在这京城谁不知道,他裴九爷指缝漏出来点东西,够很多人一辈子都吃喝不愁的,这么大一条粗腿我可舍不得松手。”
这话毫无讽刺意思,偏偏听在沈西彦耳中,有种堂弟在指桑骂槐的感觉。
他这几年凭借跟裴熠南的关系,的确从裴家捞到不少好处。
这是很多人都有目共睹的事实,碍于两人之间的密切关系,从没有人敢当面说出来。
沈西彦盯着堂弟带着笑意的脸,猜测他是不是话中有话。
对方神色过于坦然,他心底也无法笃定,只能继续之前的话题:“既然不是你惹裴九不高兴,他今晚是怎么回事?”
沈文暄十分光棍地摊手,胡言乱语道:“我哪知道,从见面开始就让我陪他喝酒,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失恋了呢。”
沈西彦凝眉,表情不悦:“他没跟伱说心情不好的原因?”
沈文暄摇头晃脑的,像是喝多了,什么都往外说:“裴九爷是谁,高岭之花,这么多年我对他只能远观,什么时候我有资格问他的私事了?
回头人要是真恼了我,我日后岂不是少了一起吃喝玩乐的玩伴,每次出门都是他消费,我可舍不得这么大方慷慨的顽主。”
沈西彦伸手指着他的鼻子,恨铁不成钢道:“瞧你这点出息!”
沈文暄嘿嘿傻笑,满脸混不吝:“本来就没什么出息,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吃喝不愁还有乐子享,挺好!”
他不仅不以为耻,反而很骄傲。
可以说是把一个合格的纨绔子弟演绎的淋漓尽致。
就是这副姿态让沈西彦看了眉头紧皱,眼底的轻蔑光芒更甚。
他站起身,直视沈文暄的双眼,再次询问:“裴九今晚有没有什么异常?”
沈文暄状似认真的思考,过了会摇头:“我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只知道他心情不好,光顾着陪他喝酒了。
要不是他抓着我陪喝酒,我今晚怀里会搂着两個美人入睡,也不会在这跟堂哥你吹着冷风,深夜难眠了。”
他满脸可惜,一副被裴熠南耽误正事的痛心疾首神情。
话说完,还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沈西彦看不上他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颓废模样,转身快步离开,背影都带着让人厌恶的不可一世。
沈文暄倚在石桌上,目送对方离去的傲然背影,眸底闪过讥讽与恨意。
外泄的情绪稍显即逝。
他再次恢复玩世不恭的样子,摇晃指尖的车钥匙,转身与其背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