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文小说

迪文小说>锦绣佳人原著 > 第7部分(第1页)

第7部分(第1页)

渐渐不行了。也没什么具体的病,只是从不见个好起色。她要是有个女儿的话,也许情况会好一些,可她的两个孩子偏偏都是儿子。两个儿子的父亲当年没上完学深受其害,一心要让儿子受到良好的教育,所以早早就打发两个儿子上了预科学校。他们打算先上拉格比①,再进剑桥;牛津再不考虑,因为哈姆利家的家传之恨。老大奥斯本——跟着他母亲的娘家姓起的名——既兴趣广泛,也有些才华。他脾气几号,爱动感情,简直像个姑娘一样沉不住气。他在学校里功课很好,获得多次奖励。一言蔽之,他是父母亲的骄傲和欢乐,还是母亲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除了他,母亲再没有个说知心话的人。罗杰小奥斯本两岁,身材高大结实,举止笨拙,像,了他父亲。他长着四方脸,申请庄重,倒是不动声色的模样。他人不错,只是呆板些,校友们都这样说。他没有得过奖励,但带回家里来的操行报告很好。他对母亲表示亲热时,母亲便说叭儿狗和驴的故事,笑话他笨,后来他就再不表露任何个人感情了。他要不要走他哥哥上完中学上大学的路也很成问题。哈姆利太太认为要他上大学倒会使他太难堪,因为他实在不像是会在学问上出人头地。任何一种务实的工作——比如当个建筑师——可能更适合他干。她觉得他哥哥上大学肯定出类拔萃,让他再上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学院,三番五次考不及格,最后捧木匙而归,未眠太丢人。可是他父亲向来固执己见,飞要两个儿子受到同样的教育不可,非要他们双双得到他被剥夺了的好处。要是罗杰在剑桥学不好,那是他自己不争气。钥匙他的父亲不送儿子上大学,那就是没尽到责任,总有一天孩子会对此痛心疾首的,如同老乡绅自己也痛心了许多年一样。于是罗杰跟在哥哥奥斯本之后上了剑桥大学三一学院,哈姆利太太又寂寞孤独了。关于罗杰到底上还是不上大学的定夺有一年光景左右,最后还是她催着去上了。她多少年来病得走不过自家的花园,多半时光消磨在轮椅沙发上,夏天推倒窗前,冬天推到壁炉旁。她住的那间屋宽敞舒适,四扇落地窗对着一片草坪,草坪扇点缀着一个花坛,草坪向远处伸展,隐进一片小树林,小树正中央有个池塘,长满一池睡莲。哈姆利太太自从坐在轮椅沙发上后,便以读书和写诗交替进行的方式度过时光,她写下了很多首优美的四节诗专门吟咏那个隐在树林伸出看不见的池塘。她身边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最新出版的诗歌作品和小说,一支铅笔,一个临时记录本,一些零散的空白纸;还有插在花瓶中的一束花,都是她丈夫采来的,不论冬夏,她每天都有新鲜花束。她的女仆每隔三小时给她端来一服药,另有杯清水,一块饼干。她丈夫在酷爱新鲜和户外劳动之余,只要抽得空,便常来看那她;不过她的两个儿子不在时,她白日里的大事情便是接受吉布森先生经常性的职业访问。

① 美国历史上七至八世纪时的七国时代。

② 英国剑桥大学赠给数学学位考试末名及格者的木匙。

吉布森先生明白她真的有病,就在人们都说她的病只是幻觉的时候,真正的隐患却在发展。有一两个人还怪他迁就她的幻觉,他听了只是笑笑。他觉得,她的痛苦在加深,而且说不明白,只有他经常来看才能有所缓解,让她得到真正的快乐。他也明白,哈姆利老爷巴不得他天天来。他还看到,只要仔细观察她的病症,他就有可能减轻她肉体上的痛苦。除了这种种原因之外,他还在与这位乡绅的交往中得到极大的乐趣。吉布森先生喜欢这位乡绅不讲道理的倔脾气;也喜欢这位乡绅的刁钻古怪,在宗教、政治、伦理道德等方面顽固不化的保守性。有时候哈姆利太太觉得他有些观点会使医生不快,有些反驳医生的话也过于唐突,便要道歉,或想从中和稀泥,但每逢这种时刻,她丈夫便伸出他那只大手,几乎无比疼爱地放在吉布森先生的肩头,说出一番打消妻子顾虑的话来。”别打搅我们,小妇人。我们能互相理解,是不是,医生?可不,多亏了给你治病,不知多少次他给我的启发比他得到的报酬更多。只不过,你瞧瞧,他惯于用糖衣裹上厉害炮弹,把不饶人的刺儿装扮成温良恭让。但我明白他那是良药苦口。”

哈姆利太太挂在嘴边的心愿之一是莫莉来她家做客。吉布森先生总是不答应她这个请求,但他讲不出一再拒绝的原因。其实他这是希望孩子永远陪伴着他,但他另有一套说法为自己开脱。他认为孩子来哈姆利家的话会影响功课,有固定时间的访校活动也会打乱了。哈姆利太太的房间又暖和,又飘着花香,这样的环境对姑娘家不太好。奥斯本和罗杰说不定回家,他不希望莫莉在与年轻人交往时严重只有他们两人。他俩也许不回家,那么他的姑娘就得一天到晚陪着一个神经兮兮的病人,实在枯燥烦闷。

不过终于有一天吉布森先生骑马过来时,主动提出让莫莉来访。哈姆利太太热烈欢迎,照她的话说是”张开心灵的双臂”来欢迎。来往多久也没有肯定。吉布森先生之所以改变了原来的想法原委如下:前面提到他收学生实在是违心的事,这不假,但反正是收了,一个威尼先生,一个是考克斯先生,在家里称为”两位年轻绅士”,在镇上冠以”吉布森先生的两位年轻绅士”。威尼先生年龄大些,经验也多些,有时候可以权代先生之劳,通过为穷人治病及处理”慢性病例”积累经验。吉布森先生常和维尼先生探讨行医中的实践问题,想诱导他独立思考,希望有朝一日维尼先生能 有所创见。可是他的希望落空了;这位年轻人谨慎稳妥,从不贸然行事,但同时总是赶不上时代的发展。不过吉布森先生仍记得他打过交道的”年轻绅士”中有差得更远的,所以对维尼先生这样一位老成持重的大龄学生虽然不觉得是师门之幸,却也是满意的。考克斯先生是个十九岁左右的小伙子,长着一头油光闪亮的红发,脸也差不多跟头发一样红,他对这红脸红发两样东西非常敏感,也颇巨额害臊。他是一位印度军官的儿子,这位军官和吉布森先生是老相识。考克斯少校目前在旁遮普①的一个基地供职,基地的名称很难念得准音。他来过英格兰,临走的前一年口口声声说他把独生儿子安排在老朋友门下当学生真是心满意足。其实何止是如此,他不但要吉布森先生负起教导他儿子的责任,还几乎让他当了他儿子的监护人。他给吉布森先生说了很多注意事项,认为他的儿子拜师应该特殊一些。吉布森先生有点生气,向少校保证说,他所讲的那一类注意事项,每一次拜师时他都认真听取过,他对每一个学生都一视同仁。后来可怜的少校斗胆提出把他的儿子当作他们家里的一员看待,让他每天后半晌在客厅里度过,别去诊所干活,吉布森先生勃然大怒,一口回绝。

①南亚次大陆一地区,东部属印度,西部属巴基斯坦。

“他住在这里,必须和其他学生一样过。我不能把捣药的杵和臼搬到客厅里来,叫屋里满是芦荟油的味儿。”

“这么说,我的儿子也得动手做药丸?”少校垂头丧气地问。

“那当然。这活儿总是最年轻的学徒干。不是困难活。他只要心里想着不必自己做药自己吃就会干得很舒坦。他可以随便想用鲳鱼糕和蔷薇果糖浆,星期天还可以喝一口罗望子果酒,以表彰他一星期来做药丸的辛劳。”

考克斯先生拿不准吉布森先生是否在暗中笑话他,不过事情已经这样安排了,其中的实惠也着实不小,所以他认为对做药丸的屈辱还是不予理会为好,甚至受此委屈也无妨。在最后分手的重大关头,吉布森先生的态度平息了他们之间的这些摩擦。医生没说多少话,但他的态度中有了些真正的同情,一下子叫他放了心。这最后不多的几句话字字包含着”你把儿子交给我,我受人之托,责无旁贷”的意思。

吉布森先生精通世故,深知人性,自然不会表露出任何偏爱来抬举年轻的考克斯,但他又忍不住时时让小伙子明白他把他是当作朋友的儿子特殊关照的。除了有资格收到关照外,这小伙子身上还有讨吉布森先生喜欢的地方。他性子急,爱冲动,有话就说,有时候也没觉得他脑子灵光,他却能说到点子上,有时候则严重失误,令人吃惊。吉布森先生常说他的座右铭历来是”治不好,则治死”;有一次他对这位考克斯先生解释说他认为这句话是当医生的最佳座右铭;病人治不好,医生的最好法子当然是让他平静地摆脱痛苦,而且说干便干。维尼先生吃惊地抬起头,指出这样的摆脱痛苦法恐怕会遭人议论,有故意杀人之嫌。吉布森先生用干巴巴的声调说他倒不在乎背个故意杀人的罪名,只是用此法迅速除掉那些有利可图的病人就不可取。他认为病人只要情愿并且有能力支付医生看一次两先令六便士的费用,医生就有责任维持他们的生命;要是他们成了穷光蛋,那自然另当别论。维尼先生认真思考这番话,考克斯先生则放声大笑。维尼先生终于说道:

“可是老师,你天天早晨不吃早餐便去看南希·格兰特老太太,还给她订购了这种药,是科尔宾药商账单上最贵的吧!”

“你哈没发现为人要言行一致有多困难嘛?你还得好好学着点,维尼先生!”吉布森先生说着便离开了诊所。

“我永远弄不懂先生,”维尼说道,听口气完全绝望了。”你在笑什么,考克斯?”

“啊!我在想你真有福气,父母把做人的道理灌输在你年轻的胸膛里。假如你没有受到母亲教诲,知道了杀人是罪,你就会去毒死所有的穷光蛋。杀了人还会以为你是奉命行事,上法庭之时再搬出老吉布森的语录。‘法官大人,您请听,他们付不起我的出真费,我就遵照霍林福德镇上的大名医吉布森先生教给我的职业章程把穷光蛋全毒死。”

“我受不了他那样嘲讽人。”

“我却喜欢。要不是先生风趣,有罗望子果酒喝,还有些我明白了的其他事,我就跑回印度了。我恨死气沉沉的镇,恨害着病的人,恨药味,恨沾在我手上的药丸臭气——呸!”

第五章 娃娃恋爱

有一天,吉布森先生因为有点事意外地回家一趟。他从花园里的那个门进来——花园和马厩想通,他刚才在马厩下的马——正从门厅里过去,突然厨房门开了,家里打下手干杂活的那个女仆快步进了门厅,手里握着一张纸条。看样子她要把纸条送上楼去,但一见主人在门厅,她微微一愣,转身就走,像是要躲回厨房里去。吉布森先生不是个多疑的人,加入她没做这个往回走的动作,显得心里有鬼,吉布森先生不是个多疑的人,假如她没做这个往回走的动作,显得心里有鬼,吉布森先生根本就不会注意她。结果他快步上前,打开厨房门,厉声叫”贝西娅”,她不敢拖延,只得赶快上前来。

“把那张纸条给我,”他说道。她犹豫着不肯给。

“是送给莫莉小姐的,”她结结巴巴地说。

“把它给我!”他又说一遍,说得比前一次更快。她看起来要哭了,但还是紧握着纸条放在身后不给。

“他说了条子一定要交到她手里,我答应一定办到,不能失信于人。”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