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顺延从楼上下来,抬头看了裘国华家所在的位置,见他屋子的灯光灭了,唐顺延的嘴角扯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来。
他走了几步,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杨树下面,然后掏出一盒烟,从中拿出了一根点上。
这香烟盒子是特制的,看不出什么牌子,香烟点上过后,散发了一股奇异的香味儿来。
唐顺延并没有将烟放入口中,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将其散发出的烟雾全都吸入了鼻腔之中。
唐顺延一直用这种特殊的法子将烟雾都吸完了,整个人的面色方才变得好看了一些。
他将剩下的烟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口袋里,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后,唐顺延看了看时间,然后抬头朝着街角看了过去。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朝着这边行驶过来,最后在唐顺延身边的位置停了下来。
人高腿长的西装男打开车门从中走了出来,那张不算多么出色,但是看起来却极为有韵味的面孔出现在了灯光下。
他与唐顺延隔着车子相望,那双好看的长眉皱了起来。
“爸,你来找华叔做什么?”
唐顺延轻笑一声,态度散漫地反问道:“你这话倒是有意思,我为何不能跟他见面?”
陈勋抹了一把脸,声音随之低了下去:“爸,你这又是何必呢?”
他说着,声音之中透出了几分苦涩之意来:“这原本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你何必将华叔牵扯进来?他与这一切都无关,我不想让他牵扯更深……”
没等陈勋说完,唐顺延已经打算了他的话:“勋儿,我跟你说过什么?”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收起你那可笑而又无用的同情心,你要记得你这条命是哪儿来的,你不只是为你自己活着,你还要为你母亲活着,你……”
每每提及这个话题,父子两人总要闹得不欢而散,但是现在这个时候,陈勋并不想和唐顺延争吵。
其他任何人都有立场指责唐顺延,唯独他没有这个立场。
唐顺延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他,不管他做了多少错事,总归到底还是因为他的缘故,他又怎么能苛责唐顺延呢?
“爸,上车吧,我们回去再说。”
唐顺延看着陈勋这个样子,神情不由得软和了下来,他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打开车门进了车子。
等到唐顺延坐好之后,陈勋便开门上车,不过他准备将车门升起来的时候,不经意地看到了不远处的那辆面包车。
陈勋的心中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悸动来,他微微一愣,面上多了几分复杂之色来。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唐顺延注意到了陈勋的变化,他侧头看向了陈勋,开口问了一句:“出什么事情了吗?”
说着,他的目光顺着陈勋看着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一辆普普通通的面包车。
唐顺延的眉头皱了起来:“那车子有什么特别的吗?让你这么关注?我得下去看看。”
说着,唐顺延就准备解开安全带下去,而陈勋反应了过来,立马开口说道:“爸,你误会了,我没看什么,就是觉得那车子破破烂烂的,瞧着都快破费了,也不知道谁会开这种车子出来,他难道不觉得丢人么?”
唐顺延闻言,倒是也没有多怀疑什么:“香江这么大,穷人占百分之八十,这种车子对穷鬼来说都是命根子,宝贝一样守着有什么问题?”
“开车,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得回去吃药了。”
陈勋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瞬,他的目光从那面包车上收了回来,然后驱车离开了这里。
与那辆破旧面包车交会而过的时候,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并未侧头去看,只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黑色的车子载着陈勋和唐顺延离开了,而等到他们离开后不久,那辆面包车便也离开了这里。
驱车回去的路上,白珍珍紧皱着的眉头始终都没有松开。
前方路口的红灯挡住了白珍珍的去路,她停下车子,侧头看向了一旁放着的相机。
这一次过来,白珍珍原本只是为了监听一下裘国华的,没想到竟然会有意外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