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我成功了,你就会死。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是这样没错。”外婆表示同意,“但不管怎样我总是要死的,我老了。我以为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那么,你的执政官给你们介绍信了吗?”
“啊,是的,但是——”
“很好。把那些也给那个飞行员看。他是军团的退伍老兵。万一他有什么疑惑,或者临阵退缩,那些介绍信会让他鼓起荣誉感去尽可能地帮助你们的。你们要做的,只是冲到飞机场。”
房子一阵隆隆作响。在外面有一个火球在半空中爆炸,点着了整座房子。
“那些食人魔越来越烦躁了。”外婆说,“我们必须赶快了。现在,说说你的能力,我希望你已经弄明白了。”
“呃……”
外婆飞速地用普通话咒骂了几句:“看在你祖宗天神们的分儿上,小子!你还什么也没学会吗?”
“是啊!”他结结巴巴地讲着昨天晚上和玛尔斯谈话的细节,但他觉得在外婆面前总是显得自己很口拙,“佩里克吕墨诺斯的天赋……我觉得,我觉得他是波塞冬的儿子,我是说尼普顿,我是指……”弗兰克摊开双手,“海神。”
外婆很勉强地点点头:“他是希腊海神波塞冬的孙子,不过这已经很好了。你这聪明透顶的脑袋瓜是怎么得到这个真相的?”
“在波特兰有个先知……他提到了有关我曾外祖父沈伦的事情。那个先知说他因为一九○六年那场毁掉旧金山的地震而受人责难,而那里正是朱庇特营地的旧址。”
“继续讲。”
“而且,在营地时,他们说尼普顿的后代会导致灾难。尼普顿也是地震之神。但……但我不认为曾外祖父真的造成了那次灾难。我们的天赋并不是引起地震。”
“当然不是。”外婆说,“但没错,他被谴责了。作为一个尼普顿的后代,他很不受欢迎。他不受欢迎是因为他真正的天赋比引起地震还要古怪。而且他还因为不是纯种的罗马人所以才不受欢迎。从来没有罗马的孩子宣称自己还混有其他血统。这就是丑陋的真相——不可否认。他被诬陷了,耻辱地被赶了出去。”
“那么……如果他什么也没做错的话,为什么你告诉我要为他的行为道歉呢?”
外婆激动得两颊泛红:“因为,为某些你没有做过的事情道歉总好过因它而死!我不确定营地是不是还会把责任归咎于你,我也不知道罗马人的成见这些年是不是能减少些。”
弗兰克吞下了早餐。他在学校时曾被人取笑过,有时候在街上也会这样,但并没那么多次,不过他从来没有在朱庇特营地受过欺负。营地里没有任何人曾经因为他是个亚洲人而嘲笑他。没有人在乎这个。他们只是因为他的笨拙和迟缓取笑他。他简直无法想象曾外祖父当时的状况,被指控毁掉了整个营地,因为他根本没有做过的事情而被军团开除。
“那我们真正的天赋呢?”外婆问,“你至少已经弄清楚它是什么了吧?”
妈妈以前讲过的那些老故事在弗兰克的记忆里盘旋着。像一大群蜜蜂那样战斗。他是所有龙里最强大的。他还记得他妈妈瞬间出现在后院里,在他的身旁,仿佛她是从阁楼上飞下来的一样。他也记得她从树林中走出来,说她给一只灰熊妈妈指了方向。
“你能成为任何人。”弗兰克说,“她总是这样对我说。”
外婆气鼓鼓地说:“终于说到位了,你的脑袋里头还是有点灵光的。是的,张小飞。你妈妈这么说不光是为了增强你的自信心,她说的也是字面意义上的真相。”
“但是……”另一声爆炸摇撼着房间。天花板上的石膏线像雪花一样掉了下来。弗兰克的思维现在如此混乱,他几乎都没注意到爆炸。
“任何人?”
“只要合情合理。”外婆说,“得是活着的生物。如果你很了解那种生物,就很有帮助。当你正面临生死关头的战斗时,这能力很有帮助。为什么你会看上去这么惊讶,小飞?你总是说自己的身体不舒服,我们全都有这种感觉——所有有着皮洛斯血统的我们都是如此。这项天赋对凡人的家族来说是绝无仅有的。在混血半神之中我们也是独一无二的。波塞冬当时特别慷慨大方地赐福了我们的祖先——或者他是故意恶毒地这样做的。这项天赋经常被证明是种诅咒。它并没有救下你妈妈……”
房门外面的食人魔们爆发出一阵欢呼。有的在大叫着:“张!张!”
“你必须走了,傻孩子。”外婆说,“我们的时间到了。”
“但……我不知道怎么去使用这种力量。我从来没有过……我不能……”
“你能的。”外婆说,“不然你不会活到实现自己命运的时候。我并不喜欢玛尔斯告诉我的关于七子的预言。七在中国并不是个幸运数字——这是个幽灵数。但我们也无能为力。现在,走吧!明天晚上就是福尔图娜之宴了。你们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不要担心我了。我会在自己注定的时间里以注定的方式死去。我还不打算被这些可笑的食人魔吃掉呢。快走!”
弗兰克转向房门。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塞进榨汁机一样,但他还是郑重地鞠了一躬。“谢谢您,外婆。”他说,“我会让您感到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