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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神入静,在一片虚空之中,那些染满尘垢的事物迸裂重放。一切都回到了生命的原初模样。清纯的女中学生乌珍在懵懂中离开岗寨之后,被命运捉弄,沦为一个艳名四射的驿妓。在被吴爷、白爷、黄家文等男人玩弄之后,她身体内潜藏的邪恶之火被点燃了。男人们占有了女人的肉体,同时又被女人们的肉体所吞没。海男醉心于“肉体的叙事”,在她眼中,世间一切欲望都起源于肉体并终结于肉体。在每一个女人的身体内里,都隐藏着一个永远魅惑的精灵。她就像那美丽的罂粟花,在山野中绽放,成就的是一段天生丽质;在欲望中弥漫,放飞的却是一个邪恶的天使。肉体的宿命在于它必须溶于欲望之水中,肉体才成其为肉体。而欲望之水在流淌之后,生命的归宿却是虚空。肉体——水——虚空,这往复的秘密令海男心醉神迷。肉体之水,水之肉体,那一些人、那一些事、那一些物在澄静之中来了,又走了。
写作必须学会放弃。放弃那些不再轻盈、流转的事物,回到历史的根部。在语言的源头,一个令人惊异的现象发生了:“词语崩解处,无物可存在。”被语言的灵光深深震颤的海男,面对纷至沓来的亡灵欣悦异常。她随手记下些许忽隐忽现的语言碎片,试图为那些四处飘荡的亡灵安置一个可能的居所。她分明闻到了空中传来的异香。令海男沮丧的是,一切写作总是慢的。当写作者试图构筑一个可能的居所时,那些亡灵已随风而逝。
妖娆罪 目录
第一章 出逃记
第二章 诱骗记
第三章 幽魅记
第四章 伪装记
第五章 疼痛记
第六章 欲望记
第七章 杀戮记
第八章 背叛记
第九章 失身记
第十章 耻辱记
第十一章 忏悔记
第十二章 爱恨记
出逃记1(1)
表哥说:“乌珍,你真的想离开岗寨吗?”我仰起头来看着高高的花架。我叫乌珍,我有一个大家族,家里有前花园,还有后花园。我在十八岁的时候已经从女子中学毕业了。女子中学在县城,离岗寨有八十多公里,我多数时间都住校,回家时,父亲就会让仆人牵着马到校园门口来接我。当仆人蹲在地下,让我站在他肩上跨上马背时,我在女子中学门口体会到了一种虚荣的尊严。这种令人讨厌的尊严维系了我虚荣的中学时代,同时也带来我虚浮的青春期的开始。
表哥盯着我说:“乌珍,你如果真正想离开的话,明天当落日的余晖把后花园染成铜锈色时,你就站在后花园里,我会来见你的。记住了,一定不要错过黄昏把花园染成铜锈色的时刻,如果与这个时刻错过,你就永远留在岗寨了。”我点点头。表哥离开以后,铜锈色就把花园笼罩其中了。除了女子中学的生活之外,我多数时间就待在后花园中生活,尽管我八岁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件令我陌生和厌恶的事情。
我父亲把手伸进一个女仆的衣襟之中时,当时我年仅八岁。那是一个闷热的夏天,我发明了一种午后生活,即趁家人们躺在凉席上睡午觉的时刻,溜到后花园的花架上睡觉,那时候花架上松软的绿色藤架仿佛为我搭起了一座空中凉屋。
然而,我却看见了父亲的手。那只手从闷热的空气中伸出来,女仆战栗着,我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女仆叫什么名字,她是前花园的女仆呢,还是后花园的女仆,或者是厨房里的女仆。总之,在岗寨,我们家女仆最多,附近有姿色的年轻女人大多在我们家做了仆人。
这一刻,是我最为恐慌的时刻。女仆战栗着,已经退到了墙边,她那窒息的身体小小的,仿佛合拢起来的花蕾。墙面上长出了绿色的苔痕,地下同样也长出了苔痕,女仆的身影朝前后晃动着,然而,父亲的手拉住了女仆的衣襟,我从花架上看见了父亲作为男人的另一张脸: 淫欲和偷情交织在一起的线条,使父亲显得很陌生。
最为致命的是我在年仅八岁时就知道父亲的手伸进女仆的胸口是为了Ru房。在我年仅八岁的时候还不可能滋生出这样的问题: 既然母亲已经有一对洁白的、硕大的Ru房了,为什么父亲依然会将手伸进一个女仆的胸间去寻找Ru房呢?
这个问题有待于我的人生去追问。然而,我此刻面临着离家出走,在之前,表哥回来了,他是骑着马儿回来的,从我记事时他就骑着马儿离家出走了。当他走近我时,就劝诫我说:“女孩子呆在岗上是没有出息的,不如到外面去见见世面吧。”
当表哥讲着外面的世界时,我的心似乎被唤醒了。表哥说除了带我离开之外,他还要带岗寨的另外两个女孩离开,她们分别是斑鸠和鸽子。她们没有上过女子中学。在整个岗寨上,能够骑着马儿到县城上女子中学的除了我乌珍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当我从表哥所言的那种铜锈色中把头探出后花园时,我并不知道年仅八岁时我看见过的父亲的那只手已经成为了一种意象,它使我的身心在幼年时代就遭遇到了折磨,它蕴藏着未知之谜,使我奔往一团暗处。几天以后,当表哥把我们三人带到了一座小镇上时,我汗淋淋的身体嘘了一口气,这是一座到处晃动着马帮的驿站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