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池想起这几天听到的关于乔墨是乔家二少爷的传闻,一颗心飘忽不定,并没将这份未定型的暗恋直言,索性默认了白亦凝的猜测。
白亦凝了然,认真说:“别郁闷啊。玩笑归玩笑,我怎么着都是支持你的。”
“我知道。”
沉默半晌。
白亦凝:“说实话,你这脸,追弯的一追一个准,但你要是追直的……我建议要么直接放弃,要么观察一下,进行持久战术。”
白亦凝由于长得还不错,个子又小巧,高中时不乏强壮的同性示好。
他给砚池的都是经验之谈:“不然,那直男准跑。”
又是一阵沉默。
深夜的他们,话语寥寥,两只夜猫子一起赏月也是无趣。砚池准备回去继续睡,白亦凝喊住他。
“老砚,你再琢磨琢磨,说不定是错觉呢?不然,也有可能是双性恋?”
砚池换了只手拿水杯,没懂白亦凝在担忧什么。
白亦凝弓身,双手搭在阳台围栏上,面色严肃道:“咋说呢……父母那关就难过。”
虽然这个时代同性可婚,但大多数父母陈旧的观念是很难改变的。
白亦凝见砚池不作声,耸了耸肩,说出了缘由:“我不是和你说过,我有个哥嘛?其实他不是我亲哥,是我堂哥。”
“你之前提过的‘渣哥’?”
“我没见过他说的那些‘对象们’,谁知道他真渣还是假渣。”白亦凝望着夜空,回忆起了一些旧事,“他以前不是这样吊儿郎当的……”
砚池不知道接什么话。
白亦凝继续说:“他高中的时候,被迫出柜了。”
紧接着,白亦凝左手把玩着烟盒,闷声道:“我从没见过我大伯那么凶,要不是我爸拦着,我哥的腿都保不住了。而且……他喜欢的人是个直的吧,把他伤透了。我爸妈怕我堂叔偏激,又怕他想不开,索性把他接来我家长住了。”
住着住着,直接变成了白亦凝家的一员。
砚池听得不禁皱起了眉。
“他那次受的打击很大,还……”白亦凝停顿了一下,说,“反正他跟着我们搬家后,缓了很久,还复读了一年高三。”
气氛正凝重,白亦凝却转头嘴欠,他告诫砚池:“这么一想……我觉得比起父母,直男更可怕。你可小心点吧,千万别看上我。”
“?”
“俗话说得好,危险往往埋伏在你的身边!”
砚池手背青筋暴起,只想揍白亦凝一顿。
但闹归闹,砚池也不是没考虑过白亦凝的好意劝解。
只是,他从没对旁人提过自家的情况。白亦凝自然不知道,他的父母压根就不关心他是什么恋。
在白家的闹剧,无论如何都不会重现在砚池身上。
砚池深思熟虑一番,心情竟然宽松了不少。
原来爹不疼娘不爱的处境,也不全然是坏的?至少在这种情况下,砚池自认幸运,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没有多余的烦恼可言。
他无需向任何人刻意交代,也不需要别人的允许和认可。
但出于对自身感情负责的态度,砚池认同白亦凝所说的。他感激地重拍了两下白亦凝的肩膀,笑道:“谢了,那我就再琢磨琢磨。”
白亦凝的肩膀受到“重创”,咬牙切齿:“你大爷的……”
那一段时间里,砚池秉着反复确认的态度,暂且先回避了被他误会成“直男”的乔墨,但他的视线还是会跟着乔墨的一举一动走。
在忙碌的学业与打工生活中,他唯一的乐趣就是得知乔墨的消息。久而久之,他不得不坦荡承认,他的确对一个男生,也就是乔墨,有了无法忽视己心的好感。
因此,在那个很快来临的初冬,他和乔墨之间,才有了那一杯奶茶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