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黄色的光晕笼在佛子面容上,纱帘之后,他手指拨动着佛珠串,于黑夜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镜容,镜容。”
她在身后,轻声地唤他。
对方没理她,手上动作未停。
葭音觉得奇怪。
他不是耳朵很尖吗?
小姑娘走上前,面前又是一道纱帘,夜风吹鼓了他的袖袍,与素白色的帷帐交织在一起。
他只在这里坐着,就是一幅好风景。
葭音抿了抿唇,这一回,却不想再打扰到他了。
——他朱唇微启,低低地念着经文,声音温柔好听,让人格外舒服。
她坐在帘子后,托着脑袋,听他念经。
看他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修长的手指扣动佛珠串。
一时间,她竟有些痴怔。
直到堂上的香炷即将燃尽,佛子吟诵声一顿。
她正疑惑着,只听对方道:
“出来吧。”
极轻一声,带着晚风,吹到她耳边。
葭音面上一红,右手挑开纱帘。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呀?”
她走路时,脚踝上的铃铛一响一响的,比那佛珠声还要清脆。
镜容依旧是没有说话,轻轻敲响木鱼。
葭音撇了撇嘴,这个人,真是好生无趣。
总是不理她。
还莫名其妙地对她很冷漠。
他们和尚都是这样么?
眼见着香火即灭,她又饶有兴味地上前,走到莲花台见,葭音回过头看了镜容一眼,见他未阻拦,便兴致勃勃地取了三炷香,供奉上。
而后,破天荒地双手合十,朝那观音菩萨拜了三拜。
佛子终于好奇地抬眼。
“你莫好奇,我拜菩萨,是因为她给我带来了好运。”
少女笑声清脆,宛若铜铃。
“正是因为我演了观音,皇上赏我,太后娘娘也要奖我,待我回到棠梨馆,说不定就是馆里的角儿了。镜容,我以后就不用再像之前那样,天天跑场子、打杂活儿了。”
镜容终于不咸不淡地回应:“挺好。”
她再也不用看二姐姐、三姐姐的眼色了。
如此想着,少女从袖中取出那樽金色观音相,恭恭敬敬地摆在莲花台前。
“梵安寺有规矩,不能收——”
早料到镜容会如此说,葭音打断他,“我这又不是送给你的,我是送给观音娘娘的。我前来上供,梵安寺莫不是连这个都要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