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林府后院,葭音深知自己承担不起与镜容私。奔的后果。
她害怕,她畏缩,她胆怯。只能说那样的话,试图把他逼走。
也试图把他从自己心底里逼走。
白雪清寒,扑面的是刺骨的寒风,葭音忍不住瑟缩了下身子。
这一个不起眼的小动作落在镜容眼底,他立马心疼了。
他道:“阿音,别说了。”
“镜容,你让我说完。”
她将衣领子往上提了提,冷扑扑的寒风刺得其脸颊有些发红,少女却浑然不觉,继续说着:
“可当我在悯容的生辰宴上,看见梵安寺的佛子走进来的那一刹那,竟下意识地去找你。你站在廊檐下,双手合十,恭敬而疏离地唤我夫人。那时候,我觉得我的呼吸都要碎了。”
“我原以为,我在心底里,把你藏得很好。藏到……连我自己都可以忘记,我曾经喜欢过你。”
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发颤,“或者说,我真以为我可以骗过自己,我之前并没有多么喜欢你。我对你的喜欢,只是青春懵懂时的年少无知,我不会把你记得这么深切的。”
如果不是他出现在林家,再度出现在她眼前。
“我原以为,我可以忘记你的……”
镜容喉舌发涩。
他向来看不得她这般,不是觉得不好哄,而是觉得心疼,觉得舍不得。
他忽然很想走上前去,将面前的小姑娘抱住,以自己这单薄却也温热的血肉之躯,替她抵御冬日寒风。
“直到听说泉村的事情。”
说起泉村,葭音的心情好受了些。与镜容在泉村的那段时光,是她至今最美好的一段回忆。
“听到泉村发了瘟疫,我害怕极了。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奋不顾身地去泉村,去那里治病救人。”
葭音回忆着自己当初的心境。
一想到这儿,鼻子就开始发酸。
“我当时很害怕,害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瘟疫来势汹汹,天灾面前,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
她很怕,很怕又要重蹈三年前之覆辙,于是赶忙去同林子宴说,自己要跟镜容一起去泉村。
她要与他一起。
哪怕,是与他一起死在那里。
“在泉村经历了这么一遭,我突然觉得,这世上也没有什么再难的事情了。我连与你一起死都不怕——”
闻言,镜容微微一蹙眉,终于开口打断:
“莫要胡说。”
葭音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我和你连死都不怕,还怕与你一同走上风口浪尖、在众人的口诛笔伐声中在一起么?”
所有的兵荒马乱,他们都经历过了。
即便世事坎坷挫折,也没有阻拦他们重新相爱,反而给了他们一种继续相爱下去的勇气。
她攥紧了佛子的衣袖。
他今日穿得很薄,又在雪地里面站了这么一遭,不用想,手脚定是寒冷如冰。葭音悄悄将手伸进那袖口,镜容也没拦着,一下子,她碰到了对方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