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应了一声“是”,便推开门离开了。
沿着楼梯一步一步下去,宁行止先招呼来了一个跑堂的小厮,询问了一番这周围哪有卖红糖糍粑的店铺,又是哪家卖的最好,还问了问有没有其余的膳食推荐。
那小厮热情的很,宁行止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宁行止本来想推些银钱给这小厮做打赏,但却被这小厮推脱了。
他还顺便跟这小厮打听了下陈庆安。
也正是从这次的打听中,宁行止才知道,这大陈质子在白玉京的处境并不好,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差”。
陈庆安刚来白玉京时,还安生的很,皇帝当时对他也算是礼遇有加,白玉京的百姓们虽然知道这人是别国质子,但对他态度还是很好的。
但是有一个冬天不知怎么了,陈庆安忽然狂性大发,他纵马上路,还劫持了一个小孩跑到白玉京的城门口,威胁城门郎等人放他离开白玉京。
不出所料的,这被他劫持的幼子被救下,他也没有成功返回大陈。
正是因此行径,白玉京的百姓们对他的态度才急转直下,而皇帝也不复原来的和气,仅仅维持着一个表面的客气。
所以在刚遇见陈庆安的时候,他才会遭遇那些啊。
宁行止感叹道,确实有点“自作孽,不可活”了。
宁行止摇了摇头,便往客栈的后院走去。因为这小厮说了,后院还有一个小门,从那里出去能少走几步路。
他刚走到院子还没多久,便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宁行止!”
宁行止停在了一棵栀子树下,循着声音望过去,竟然是抬着胳膊懒懒地支着头的许沉璧。
许沉璧不知什么时候,将脸上原来覆盖着的薄薄的面具摘下,露出了自己本来的相貌。
那是怎样一张脸呢?哪怕是没有表情,都足以让人心折。
只是他有些好奇,这是怎么了。他与许沉璧也算是认识了一段时间,倒是鲜少听她直接喊出自己的名字。
“你往上面瞧,这栀子开花了。”许沉璧的声音中带着欣喜和雀跃,“我今日早上瞧的时候还没开花呢。”
宁行止抬头望着,不用怎么找寻,便瞧见了许沉璧说的那朵栀子花。
春日的风徐徐吹过,那栀子花颤颤巍巍地挂在枝头,不像它周围的兄弟姊妹含苞待,它没有那么羞怯,反而落落大方地展示自己的莹白的花瓣。
宁行止又看向许沉璧,那姑娘倚在窗边,冲他微微招手,眉眼带笑:“你看见了没。”
【怎么,春心萌动了?】
宁行止听见心魔在识海桀桀笑着。
相伴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没有对它生出厌恶的情绪,或者只是单纯因为眼下光景太美,还没来得及生出厌恶的情绪。
宁行止笑得情真意切,回了一句:“嗯。”
他在回答许沉璧,也在回答自己的心魔。
他想,若是以后再想起许沉璧,脑海里再浮现的大概不是美人图册上的仕女图,而是此时此刻鲜活明亮的模样,和这朵今年首次见到的颤颤巍巍的栀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