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在打什么坏主意。”秋漾捧着他的脸,“这眼神看着就很坏。”
昭武帝笑出声来:“总归对你是不坏的。”
他捏起秋漾的小手把玩,靠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两句,秋漾眼睛一亮:“这也可以?!”
她不喜欢跟人玩心计,跟秋府那群还是比较单纯的姐姐妹妹斗一斗,秋漾敢说自己不会输,对付太后那样的糊涂蛋,也不在话下,可真要说玩政治城府,秋漾只有给昭武帝当学生的份儿。
她道德感强烈,让她做企业管理兴许没问题,但让她在古代当皇帝,太为难秋漾了,她是做不到昭武帝这般揣度人心权力制衡的。
正如昭武帝所说,秋漾身上有着他所没有的才能,而他同样也有胜过秋漾的地方,正因秋漾明媚而热烈,才会像颗小太阳一样,让他始终记得自己的初心,永远不会去做令她感到惭愧羞耻的事。
扈松章被任命为钦差远赴涧州,洛京这边眼看四月将至,春闱会试也轰轰烈烈拉开序幕,来自五湖四海的学子聚集于洛京,身为主考官的翰林院掌院学士卫尧自然忙得不可开交。
会试由礼部主持,卫尧作为主考官,从出卷到阅卷这段时间内都待在翰林院不可外出,否则试题一旦泄露,身为主考官的他便要获罪,出好的试题还要送至宫中交由帝王过目,有时帝王兴起也会加上一道,这卷子上的题目昭武帝看完交给秋漾,秋漾看得头都大了。
这四书文五经文跟策论,秋漾可是一窍不通,让她写论文可以,让她写文言文着实是难为她,“真好,我有个高中同学,堪称理科天才,数理化门门拿满分,可惜文科没天赋,最后走特招才上得了大学,现在专门研究数学呢,要是在大齐,可能他连童生都考不上。”
昭武帝也道:“考试制度确实是有许多弊端,但相较前朝推举制,科考已是难得公平了。”
“现代世界的高考也是。”秋漾把卷子放下,“君子六艺分大艺小艺,最容易被忽视的也是数,因为日常生活中用的少,科考也不考,鲜少有人在意。咱们买驴肉火烧,卖火烧的大叔算个账费半天劲,圣人应当重视起来。”
昭武帝颔首,秋漾观察着他的神色,发现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忍不住好奇道:“圣人想到法子了么?你让卫尧做主考官,为了避嫌,他也不会让寒门举子做状元吧?那岂不是如了窦和正的意?”
她都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让卫尧做主考官,岂不是瞌睡给人递枕头?
昭武帝朝她伸手,意思是想抱她,秋漾犹豫了下还是走过去,落入昭武帝怀中,御书房内宫人退下,连余忠海都守在外头,所以也不怕被人瞧见。
“先前同你说卫尧妻妾之事,你可还有印象?”
秋漾点头:“他的妾李氏乃是窦和正的私生女。”
“我虽然不认为在封建社会,女人可以担负起亡国的骂名,但生而为人便有血性,除非那天生格外糊涂之人,否则人生父母养,便应当懂得感恩。”
此时此刻,泉阳宫的太后猛打了个喷嚏。
昭武帝提笔,在纸上写下卫尧、李氏、窦和正三个名字,用一条线将这三人连在一起,随后,在卫尧与李氏之间,写上“郑氏”二字,这两个字写得略小,但秋漾秒懂:“郑氏是卫尧妻子?”
“不错。”
昭武帝从不小看任何一个人,他在郑氏的名字上画了个圈:“卫尧乃是贫寒出身,靠着郑氏一家的贴补才有后来的金榜题名、平步青云,他不弃糟糠,名声是极好的。而郑氏膝下无子,如今在府中更是日日吃斋念佛,对李氏百般忍让。”
秋漾问:“圣人是想从郑氏下手,对付卫尧?”
昭武帝失笑:“这郑氏哪有这个本事,她若有,也不至于多年被李氏压制至此。”
他只是想借由郑氏这只蝴蝶扇动一下翅膀,给卫尧窦和正这对多年合作伙伴添一根刺,这就够了。
见秋漾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他有些犹豫是否要说出实情,最终还是告诉了她:“郑氏本是秀才之女,她的父亲便是卫尧的启蒙恩师,卫尧考中状元后不久,郑秀才便死了,随后郑氏还未满月的孩子也死了。”
秋漾隐约感觉有点不对:“是卫尧害的?”
“是或不是都已不重要了。”昭武帝嘴角微微一勾,“只要郑氏这么认为便已足够。”
“可她怎么会信呢?”秋漾觉得这里头bug多多,随便一想都有不合理之处。
“人心难测,你怎知终日吃斋念佛之人便一心向善决不作恶?郑氏的孩子死后便一直不曾有孕,你猜是为了什么?”
即便郑秀才真的只是病死,但郑氏的孩子却绝不是意外,当时卫尧初入洛京,正是迫切想要站稳脚跟的时候,一个秀才之女已配他不上,他想要好的名声,却又不想要妻子,谁知那看上他的权贵一朝因得罪贵妃而落难,卫尧只得留下郑氏,随后不久,他与李氏情投意合,郑氏因自己不能生育而愧疚万分,主动为卫尧纳妾,她做梦都想不到,最不想让她生下孩子的,便是她的枕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