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车帘往外张望,眼巴巴看着车夫在前面排队之时,一道修长的身影进入了视野。
“姐姐,你快看,外面那个男子,长得好生俊朗!”
说完回头看自家姐姐,陆婉儿却发现姐姐的脸好似有些红了。是害羞了吗?可车外之人明明看不到车内,而且那人只是长得确实好看些,其他倒也没什么吧,所有想法只在心里快速转了一圈,便又转头向车窗外望去。
眼瞧见那俊逸公子带着一个小厮,往街边酒楼走了去。陆婉儿又转回头,学着一副老成的口吻,像说戏文一般忍不住逗了下自家姐姐:“真是有如书上写的,陌上温如玉,公子世无双啊!姐姐,像你这么美的人儿,一定会嫁给这般如意郎君的,倘若你与那位俊俏公子站在一起,定是人人见了都会夸赞一句,真是般配极了的一对璧人啊!”
说完还调皮的向姐姐抛了个媚眼儿,果真逗得姐姐笑起来。
俩人的笑声,好似瞬间带走了姐姐那丝少女地羞涩,也带回了车夫买来的吃食。
第5章别时容易见时难
有种玄而又玄的说法是,一对男女,如果一天之内能相遇三次,便是命中注定,缘分匪浅。第一次是偶然,第二次是必然,第三次就是那命定之数。
可事实却,也不尽然。
马车终于抵达舅舅家,今天宾客并不是很多,许是舅舅不想因为自家夫人生辰,而搞得沸沸扬扬,只有一些近亲之人在内宅席开两桌而已,家中也未见有过多花哨地装饰。
姐姐与陆婉儿先是拜见了舅舅,又向舅母道过福,便与舅舅家表姐一起说些三姐妹之间的私房话儿。中午时分,准时开席,陆婉儿才惊讶地看到了街上偶遇的那位俊俏公子。个子颇高的翩翩少年郎好像换了一袭宝蓝色衣衫,与舅舅坐于一桌,十分谦逊恭敬地样子。
悄悄问及表姐方才知晓,那是舅母的侄儿,前几日刚从河南道远行而来,看望自家姑母的温家二公子,温彦行。年方一十七岁,比表姐和姐姐她们还年长个两岁。
这位表哥不仅身姿挺拔,容貌俊秀,还满腹经纶,才华艳艳呢!听闻写得一手好文章。别看年纪尚轻,可早已算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青年男子典范了。
这位表哥,可是经常被各亲朋故友的家中长辈拿来夸赞,和与自家子弟对比,用来打击、激励自家后辈成长的对象。说来,此次这位表哥也是行游至江南,顺道来拜访姑母的,而并非特意前来探亲。
听表姐把自家二表哥夸到天上去了,陆婉儿心中倒有点鄙夷,看到表姐眼睛里的光,又看身边姐姐有点脸红的模样,她有点想不清楚,为什么到了适婚年龄的女子,那么容易害羞,那么欣赏一个有才情的男子,不过就是外表长得好看了些,另外占了身为男子地便宜,见多识广些罢了。
想到这里,陆婉儿又侧过脸来,打量了那位温家公子一眼。
原来不只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碰上这般佳公子,也会让女子们“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啊!
倘若,姐姐与这位温公子,俩人能够相见甚欢,情投意合;舅母又能做个媒,两方父母又能高兴应下这门亲事,那倒也算是佳偶天成。姐姐从此得遇良人,觅得终身幸福。婚后这二人郎才女貌,琴瑟和鸣,生出的小孩又是粉雕玉琢,聪慧可爱地紧。
“哎呀,这样想来,当真是一段佳话啊!”陆婉儿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脑补着这样一出完美爱情的戏码。这男女主角,反倒是不知道自己被安排的如此恰当明白。
与众人用过午膳,又与舅母、表姐闲叙些家常,姐姐便拉着婉儿向她们道了别。陆婉儿早已把之前的戏文忘在了脑后,甚至连戏中的温公子也忘在那饭桌之上,以至于他什么时候跟舅舅去的书房就更没在意了。
只因终于可以与姐姐一同上街了,这样的欢欣雀跃已经占据整个内心,无暇再顾其他。
午后的洪州城,少了很多挑担卖菜的商贩,可仍旧热闹非凡。
街道上人来熙往,不乏卖小吃的摊子,卖拨浪鼓、竹蜻蜓等小玩意儿的手艺人,还有些街头变戏法地,街角算命地,街边卖布匹、首饰和胭脂水粉的商铺,甚至还有服饰与样貌明显不同于本地的外来旅者,不晓得是来通商买卖,还是单纯来此游历。
再往前走,城中最繁华地段上,不仅有颇具盛名的洪德酒楼,也有陆府专营瓷器的店铺。陆家洪州窑,属烧造青瓷的六大名窑之一。据说已传承数百年之久,烧制出的瓷器不仅在当地名门望族中颇受欢迎,每年更是会有部分瓷器被送往都城,深受朝中一些权贵喜爱。
平时家中生意都由父亲与叔伯们打理,可能家中弟弟们也会有所涉猎,而至于陆婉儿与姐姐,身为女子又长于内宅,倒是极少关注到这些。
因而,当婉儿与姐姐走过陆记店铺时,不由得往里多看了几眼。
这经商一事,除了商品的生产工艺与水平,还有陈列与出售,都是有很多讲究的,看起来倒好像还是蛮有趣的。以前,也见过母亲协助父亲核对些账目什么的,家中生意所需工人与伙计众多,母亲倒是对管人方面比较擅长,至于其他方面却也是参与地比较少了。
穿过城中这条主街,过一座桥,沿着这条内河往左边拐一个弯,众多规模不大的小店才映入眼前。店铺场地有限,很多店家就在店里做些吃食,把桌椅板凳摆在店前一小片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