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男子一跃下马车便朝着茶棚唤道,“腾出一个干净的桌子来。”本是极为正常的一句交代,但许是他容貌丑陋再加上神色带了倦意的缘故,这一颇不耐烦的大嗓门听在别人耳里,却给人一种恶声恶气的感觉。
看着还是小孩子身形的小二哥面上顿时露出了些许惧意。
“风四哥又胡乱吓人了。”马车帘子被掀起,一袭粉色纱衫的少女跳了下来,鹅蛋形的面容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调皮的轻轻眨了眨。
“我哪有!”风波恶瞪眼,配着他的容貌更显得凶狠,“明明是他自己胆子小。”
“还说没有,你这样的表情可不就是在吓我么。”阿朱嘟起嘴作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呵呵……”温软动听的轻笑声从车内传来,帘子再次被掀开,一袭碧色纱衫的少女轻轻的跃下了马车,少女盈盈浅笑,衬得清雅秀气的面容越发柔婉,“四哥又被阿朱姐姐欺负了,江南鼎鼎有名的一阵风风波恶居然被一个女孩子家欺负了去,这要是传出去,四哥可要被嘲笑了。”
“阿碧!”阿朱佯装生气道,“你个小妮子居然帮着四哥一起来对付我,我再不理你了。”
“你瞧,你瞧,连性子温顺的阿碧妹子都看不过去出声帮我了,可见谁欺负谁了。”风波恶笑道。
阿朱撇撇嘴扭头到一边去不再理他。
“好了,好了。”阿碧上前挽起阿朱的胳膊,浅笑道,“公子下来了,我们还是赶快收拾歇息一会儿吧。”
几人随着小二在树荫下的一张木桌上围坐下来,趁着小二添水倒茶,阿碧和阿朱上马车拿了他们昨天经过上个城镇时添买的点心出来。
“寒梅花露没有了么?”风波恶目光扫过食盒,有些失望的问道。
“没有了,昨天正巧喝完。”阿朱没好气的说。
“哦。”风波恶咂咂嘴,颇为遗憾的样子,随即支着头神色恹恹的说道,“真没劲,没架打已经很没劲了,现在连寒梅花露也没了,没经,真没经!”
“四哥且先忍耐几日,等到咱们给阮老爷子祝完寿,保准有架给你打。”阿碧弯唇浅笑,风波恶在四大家臣中排名第四,玄霜庄庄主,最爱与人打架,对他来说有架可打不吃饭都成。
这一次和她们一起出来的本不是他,而是包不同包三哥,但谁知就在要出发的前两日,他和女儿包不靓吵了架,靓靓一气之下居然离家出走了,她今年才十二岁,比她和阿朱还小一岁,包不同担心她的安全,便带人亲自去寻。邓大哥和公冶二哥都各有事情离不开,便只剩下了风波恶风四哥。
风波恶原本是不想来的,祝寿又没有架可打,他自然不感兴趣,最后还是阿朱拿出了她私藏的一瓶寒梅花露,这才令他心甘情愿来了,否则以他随意的个性,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找人陪他打架去了。
“真的?”风波恶听有架可打,眼睛顿时一亮。
“当然,我怎会骗你。”阿碧道,“阮家虽已不再涉及江湖,但是阮老爷子过寿,他昔日武林中的老朋友自然会来祝贺,等到祝寿完毕四哥不就有架可打了?”
“妙极!妙极!”风波恶顿时兴奋起来,随即想到什么似的看向慕容复,眼含期待,“公子……”
慕容复敛眸品着茶水,修长削瘦的手指轻抚着杯沿,动作娴静优雅似品着什么精品珍茶,闻言抬眸淡笑:“四哥随意就好。”
风波恶咧嘴笑开。
四人这一歇息竟歇了快半个时辰,这几日他们连日赶路,也确实有些累了,慕容复和风波恶有武功在身,还好些,阿碧和阿朱就受累了。现在终于到了洛阳城外,可以好好歇一歇了。
突然前方传来阵阵马蹄声,阿碧抬眼看去,两匹枣红色的马匹朝着这边快速奔来,马匹跑进,瞧见马上各坐着一个壮汉,左边的壮汉怀里揽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三人均是粗布衣裳,男孩脸上还抹着泥灰,显得好不狼狈。
阿碧只瞧了一眼便没有再看,两匹马丝毫没有停留的经过茶棚,然从他们这一桌跑过的时候却蓦地叮当一声掉下来一个东西。
慕容复抬手轻轻一晃,那东西便到了他的手里,仔细一瞧,却是一块色泽温润的玉坠,玉坠上还吊着大红色的穗子。
“四哥,拦住他们。”只一眼,慕容复抬眸轻声道。
“好嘞!”风波恶闻言也没问为什么便一拍桌子,一个纵身施展轻功超两匹马追去。
慕容复握着茶杯的右手微微一甩,茶杯呼呼的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左边那匹马的马腿上,马嘶鸣一声,腿吃疼的朝下弯去,马背上的孩子和男孩顿时被甩了出去。
风波恶此时已追上了两汉子,见马倒去,忙接住了被甩出去的小男孩,那汉子跌倒在地上顿时昏了过去。另外那名大汉起初见状本想停下来帮忙,但瞧见风波恶接住了男孩,又见自己的同伴倒地,忙狠狠的抽了身下的马一鞭,想要朝前逃去,却被落地的风波恶一脚踢起脚下的石块,和慕容复一般打在了马腿上,马一倒,那大汉也倒地晕了过去。
“四哥。”阿碧和阿朱忙起身迎上前去。
阿碧心里惊羡,除了平时观看慕容复舞刀练剑之外,这可是她第一次观看实战性的武功,瞧风波恶轻轻松松便飞在空中,真是让她好不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