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刘子岳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兴宁县。
原本只需要两天的行程,因为灵猴寨这些土匪,硬是多用了十几天。而且这些天都歇在野外,吃没吃好,睡没睡好,还要饱受蚊虫之苦,大家都非常疲惫。
所以到了兴宁县后,队伍只得停了下来,休整两天,让大家好好休息的同时补充一些物资。在野外露宿那十几天,物资已经快消耗殆尽了。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兴宁县会这么小。
整个县城没有城墙,只有东西南北两条主干道,主干道延伸出几条小一些的街道就完了,跟刘子岳上辈子见过的西部小镇差不多。
县城中的房子大多都是低矮的瓦房,县城边缘还有不少茅草屋,估计这个县城总共也就只有几千人,而且多是本地人,自给自足。
这也就导致了另外一个问题,整个兴宁县城只有两家客栈,一南一北,隔了两里地不说,而且规模都非常小。两层的木屋,一层十几间客房,一个客栈也就三十来间客房,加起来也不过六七十间客房,他们可是有四百多人,几十辆马车,上百匹马。
两个客栈也容纳不下他们这么多人马,但若打散分开向家中空房间比较多的当地居民借宿,那么多银子又怎么安排?
客栈老板见鲍全一脸愁容,轻轻拨着算盘主子,滴溜溜的眼睛里闪着精光:“客官打哪儿来?是做买卖还是准备移居啊?兴许小老儿可以帮些忙。”
照理来说,应该不会有人千里迢迢移居到南越这种穷乡僻壤。
可若说是做买卖吧,这支队伍里又还有不少老弱妇孺,真是让人看不透。
不过这么多人,若能将他们的生意做成了,必然是一个大买卖。
鲍全没搭理掌柜的打听,敷衍了两句,出了客栈将情况汇报给刘子岳:“殿下……如今只能打散分开住,或者在城外住帐篷。”
大家都被这个消息打击得有点沮丧。
知道南越落后偏僻,可万万没想到,一个县城竟还不如京城周边一个繁华些的小镇。难怪京城人提起南越就色变呢。
经过商议,他们打消了在兴宁县休整的想法,只是包下了两间客栈,大家轮流洗了个澡,吃了一顿新鲜热腾腾的饭菜,又买了一些路上必备的食物、药品之类的,次日就启程了,继续前往连州。
一路往南,人烟越来越稀少,有时候走半天都看不到任何的炊烟,入目都是无尽的绿色,树林、沼泽、湖泊密布,无边无际。
刘子岳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原始丛林中在野外求生。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想想后世这片土地上生活了上亿的人,现在却只有两百来万,如此稀疏的人口密度,到处一片荒凉也是正常的。
人是社会性的动物,在目前南越生存条件比较恶劣的情况下,百姓很多应该是抱团而居,多在府县附近,或是村落同族聚居,这就导致更广大的区域是荒无人烟的。
接下来数日,他们的行程又拖慢了许多。因为路越来越难走,而且经常十里都见不到一个人,想找个问路的都不容易。
从兴宁县到连州,总共两百多里的距离,他们硬是走了五天。
看到连州巍峨高大的城墙后,队伍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自从进入封州境内后,这几百里真是险象环生,太难了。
连州城比封州城略小一些,不过在见识了兴宁县的规模后,大家对连州已经很满意了。
包下了两间大客栈,家眷、奴仆住小一点的客栈,其余人马和行礼安置在大一些的客栈,大家好好的休息了一晚上。
次日清晨刚用过早膳,刘子岳就接到了通报,连州知府陈怀义到访。
听了冉文清的话,刘子岳早就对这位具有传奇色彩的陈大人好奇了,连忙道:“请他进来,再安排一个人去请冉长史过来一趟。”
不一会儿陈怀义就到了。
陈怀义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穿着一袭天青色的长衫,身形瘦削修长,脸上没什么肉,颧骨都凸了出来,肤色很不好,暗沉无光看起来就不健康,只有那双矍铄的眼睛炯炯有神。
刘子岳在打量陈怀义的时候,陈怀义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刘子岳。
他已经接到了于子林的信,信中对这位平王殿下多有赞誉。
今日一见,这位年轻的平王身姿挺拔,眼神清澈,既无上位者的傲慢,也没有流放到南越的丧气绝望,神情轻松平和,后一点尤为难得。
别说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人了,就是他们这些老家伙被发配到南越不也心情烦闷,郁郁不得志吗?
“臣连州知府陈怀义见过平王殿下!”陈怀义收回目光,行礼。
刘子岳连忙双手扶他:“陈大人免礼,大人请坐。”
双方刚落座,冉文清就来了,行完礼后,激动地看着陈怀义,宛如迷弟看到了偶像。
刘子岳笑着介绍:“陈大人,这位是王府的长史冉文清,冉长史非常推崇大人。”
冉文清连忙拱手向陈怀义致礼:“下官见过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