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解释船沉、人死的事情!”十多个人大声的说道,眼神全是愤恨。其中一个向县长求情:“求你好好的严厉惩处他们吧,为我们讨还一个公道。”
县长正色说道:“此番事情太过严重,命你们二人速速解决这些事情。一定要给每个人一个公道。”
“大人,我们也希望这样,可是这蒋府上下已经没有钱了。那他们怎么给我们一个公道。”十多个人赶忙说道。
蒋堂和二夫人不住在心里哭泣,没有想到会落到这一步田地,连一文钱都拿不出来。遥想那当初啊——
“如果这样的话——”县长颇为为难的说道:“按照律法,是要杀头的——”颇为可惜的看着蒋府的二人,十分的怜悯。
“什么——杀头?”二夫人条件反射一般,吓得不轻。
“除非你们赔偿所有人——”县长为难道,几乎开不了口,“再除非——你们将蒋府的宅邸用在抵押,将其卖掉后全分给这些人。“
“什么!”蒋堂脸色煞白,“要我们交出蒋府的宅邸。”这一晴天霹雳可不轻,几乎让他都瘫软掉了,嘴中嗫嚅不请:“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他怎么也想不到,整个蒋府已经失去了船厂还有盐场了,如今还要将蒋府大宅给抵押出去。
这可万万不行,这个家,这个蒋府可不能在他的手上给败了啊。他急忙大声说道:“此事万万不可,再容我想几日,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给所有人一个交代的。”
“你们都没有钱了,还交代个什么?将你们蒋府的大宅交出来,要么就看着你们统统被杀头!”好几个人又哭又闹,硬要这两个人给个合理的交代啊。
“你们造船,出现了这么严重的事故。我已经在为你们想办法了。”县长很是无情,“该怎么选,你们自己想想看吧。就给你们十天时间……”
“绝对不行,就三天!”十多个人反驳道,然后不住的哀求着县长,“我们生活不易啊,没有个交代,我们还怎么活啊。这人都死了,还急着用钱下葬呢。”
县长也难敌悠悠之口,无可奈何的说道:“看在蒋府曾经是个大富人家,想必是很讲信用的。就让给他们五天时间吧,希望他们届时能给个合理的交代。”
两人从官府出来,相互搀扶,很是凄惨和落魄,甚至不远处的叫花子都活得比他们自在。一阵春风拂过,吹暖了大地的花草树木,万物都有了生机,唯独这两人,还沉浸在冬天里。
背后还有几个人在跟着,仇恨的眼光死死的盯着,生怕他们直接跑路。
终于是到了蒋府了。这个家,环顾一看,唉——无处话凄凉啊!到处都显得那么老旧,尤其是抬头一看蒋府这块牌匾,好久没护理了,掉了些漆。原本是打算熬过这一劫再重新弄一下的,结果,却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蒋堂推开大门,冷冷清清,不见几个人影。走在过道上,小心的避开那些树枝——许久不剪了,枝桠都长到过路上。经过那曾经赏心悦目的人工池水,得捂着鼻子闻着发臭的味道,看着上面水草疯长盖过的池水。
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爹——我们回来了——”走到房门,蒋堂控制着情绪,和二夫人一同进去。见到老爷躺在塌上一动不动,慌了。“你怎么了——说句话呀——”
一旁的下人告诉他们,老爷之前昏过去了,现在都还没醒过来啊。
蒋堂不禁内疚起来,“都是我不好,到现在还让爹这么难过啊。”明明说好要撑起整个家,却没有想到,家在他手上,还是这么的败下去,而且即将败光。
二夫人用手绢擦着泪水,到了这时候,她还是在好好的安慰着蒋堂,“你这么难过了,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我们,不该承受那样的好命。”
“娘,我没有好好的把持这个家。如今,还要你们担惊受怕的,是我的不对。”蒋堂低沉的说道。
他们一想到五天后要做出的抉择,更是有苦说不出,又没有地方咽下去。只得两个人抱在一起相互安慰,却又忍不住泪水扑腾扑腾流下来。
不过,蒋堂强忍着悲痛,就好比将刚才的泪水再全部倒吸回来一样,十分的艰难,以至于全身心的酸楚。但他一个莞尔一笑,“不是还有五天时间么?我们再去想想办法。”
二夫人微微的点点头,努力的擦去脸上的泪水,用力的说道:“对,还有五天时间,我们去想点办法。”话刚说完,她又面露难色,刚要张口,还是像吞东西一般将后面不吉利的话给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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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两天当中,老爷还是没能醒来。倒是请疾医的钱又费了不少,以至于最后囊中羞涩,希望诊费再宽限几天吧。
蒋堂和二夫人想的法子,无非就是借钱。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结果这个看似最简单的办法,却显得无比的艰难。
他们在番禹的那些朋友,都不肯借,特担心有借无还。
“不是我不借给你们呀,而是——而是我最近也没有钱呵呵。真不好意思了。”
“你们之前欠我的钱,都还没能还清呢。凭什么要我再借给你们。以前借给你们,是看到你们是蒋府有的是钱,现在你们没有钱了,我何必要拿钱去填?喂狗都还会给我摇尾巴。”
“……”(连门都不让进,直接一个闭门羹)
两人多次满怀着期望出门,回来的时候都是清一色耷拉着脸,连话都不愿意多说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