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入迷之际,隐约听到桌面传开一阵响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轻轻落下的声音。
周旋不甚在意,继续一字一句地往下看。
直到头顶刺眼的阳光骤然消失,眼帘倾压在一片舒适的阴影笼罩下,周旋分神抬了抬头,正对上唐遇礼不知什么时候看过来的幽深目光。
经书合覆放在桌上,他微挑着眼,审视和打量轮流交替,犀利且直白如刀刃,清寂语调挑开周旋自以为相安无事的薄纸,“我不找你,你就打算当陌生人一样晾着我?”
周旋手里还拿着手机,闻言冲他不轻不重地笑了一下,“我把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该收尾的也已经收尾了,分手炮我也配合了,我不信你不懂我的意思。”
“还是说,你要践行有头有尾的原则,一定要我把那句话亲口说给你听?”
沉默在彼此对视的眼神中发酵,催生出令人难堪又企图趁人不备之际,猛然压对方一头的寂寂厚重。
仿佛要撕开最后那层建立在互留体面的遮羞布,周旋隐约听见一声帛步撕裂的脆响在耳边拉近。
唐遇礼直直看着她,眼神夹着几许讳莫如深的意味,“你说。”
她用力握紧了手机,居高临下的被迫仰视令她瞬间失了逼人的阵势。
周旋在同男人的四目相对中站起身,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们结束了。”
憋了这么久的话终于能当着他的面说出来,那团拥塞已久的堵块随着尾音落地,如凿洞深处凝固的冰石,已然开始消融趋于流动之势。
周旋看着他,很久很久,眼神交汇的语言似乎也只有这一句话。
“你要说的就是这句话,没有其他了?”唐遇礼站在桌前,升腾的水汽一点点漫进他的双眼,热地有些灼人,却显得语气尤为寒凉。
他往侧旁移动了下,光影作垫,视野里的神情更加清晰。
窗外刺眼的阳光又一次落下,周旋目光一晃,看见了书柜上摆着的一尊约莫手掌大的佛像正对这边。
慈怜悲悯的神情永远都是同一种表情,像一张以良善作饵,唬人步入深渊的陷阱。
她对上他的视线,又一次重复道:“除了这句话,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唐遇礼目光一紧,往下瞥至周旋的手腕,落定,然后拽住她的手,迫使周旋看着那里,语气和眼神同样裹挟着冷漠的质问,“那你为什么还戴着这个?”
“这能说明什么?”她冷冷回击他,被牢牢握住的那只手无法睁开,转而用空着的那只手将那串佛珠一把扯了下来,掌心摊开在唐遇礼面前,像证明一般亮给他看,“你看,这不是轻易就摘下来了吗?”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