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向然捧着橙汁喝了几口,幽幽看了她一眼,“还不如被人给揍一顿呢。”
“别阴阳怪气的,有事说事。”
“那我说了。”他将剩下的橙汁一饮而尽,喉结打了个滚,终于开口了,“今天早上我给你打电话,是一个男人接的,他说你在他那过夜,让我不要打扰你们。”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想起早上提起那通电话时唐遇礼的表情,她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黎向然突然紧张起来,直勾勾看着周旋,“他胡说八道的对不对?”
周旋忽儿转过脸来和他对视一阵,流淌着眼睛里的东西骗不了人,熠亮无比地照彻他眼底潜藏的情绪浮现上来。
黎向然心下一沉,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比听到实话还可怕的结果是被周旋看穿他的心思。
下一秒,他匆匆移开双眼,却还是听到她轻柔的声音化作一面墙,“他没说错。”
看着不远处沈培林和黎高南时不时假装不经意打来的视线,周旋稍微明白过来今天这场饭局的深意。
无非筹谋着那档子强强联合的事。
周旋事先和沈培林通过气,对方也一再保证不会把歪脑筋动到她结婚的事上,大概是碍于和黎家的合作关系,不好直接得罪,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打太极的招。
但涉及底线问题,周旋绝对不允许任何马虎。
她决定和黎向然说清楚,扭头看着他缓缓道:“以后你不用来接我了,别墅到工作室没多远,我自己开车也是一样的,有这个时间,多想想怎么应付那个私生子吧。”
朋友一场,有些话点到即止。
周旋见他一直低着头,知道他听懂了,将面前那杯橙汁蓄满,转头编了个借口先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出来,包里的手机紧跟着响了起来。
视线落在那行熟悉的名字上,她走到门口接起,望着霓虹灯交映的繁华街道,在周遭说不出的宁静中,报了个地址过去。
“过来接我吧。”
不多时,夹杂着蒙蒙细雨雾化流岚一线的夜空,连绚烂的霓虹彩灯都闷着一团晕染的光圈,像一幅浸了水的油画画在天幕之上。
路上人不多,只有打着照明灯的车一辆接一辆从周旋面前开过。
她在桥头站定,撑着护栏低头往湖面看,任由暗如浮纸的湖水倒灌,空洞洞地映进眼底。
以前每次挨了周谨的打,都有那么一段长达几十分钟的平复时间,那是在画画训练完成之后,唯一交由她自己处理的时间。
因为忌惮周谨,加上前车之鉴,和周旋交朋友的小孩都会被周谨骂,久而久之,同院子没人愿意和周旋交朋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