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谦送着贞娘出门,回头的时候,便听王姨婆道:“李家的姑娘以后少打交道。”
“为什么?”罗文谦不由的锁了眉,只觉的姨婆管的有些宽了。
“牝鸡司晨家不兴哪,李家这个家族很怪,他们的家的男丁命运多桀,反倒是女人,一个赛一个的强,总归是有些不吉的,我这也是为你好,如今罗家你就你一支血脉了。”王姨婆。
“姨婆,这话就有些危言耸听,制墨这一行,以前大家为着找松,死的又何止李家人,便是我们罗家,也有两个叔公死在这上头上,这于命运有什么关系?只是因为找松的原因,而现在,李家已经开始大力发展油烟墨了,再加上李家原来的松场,以后找松的事情反倒是少了,自就没什么危险了,姨婆这话以后还是少说,传出去不好。”
王姨婆这话,罗文谦不爱听了,沉着脸回道。
“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说了,李家的姑娘终归是太强势了点,你如今没个长辈,姨婆使不得要为你操操心的。”王姨婆叹了口气道。
“多谢姨婆,我心里有数。”罗文谦一脸淡然的道。
王姨婆看着罗文谦的脸色,知道他并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便没好气的挥了挥手:“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算了,我再多说也没用。”王姨婆也没奈何,毕竟王罗两家的关系僵成这样,想了想,便冲着罗文谦道:“对了,文谦哪,晚上去你舅舅家吃饭吧,你舅母今天亲自下厨,终归是一家人,大家好好聊聊,有什么不高兴的,有什么疙瘩,大家说开了就没事了。”
姨婆这才说出了今天来的最主要目的。
“我娘当初没有再进王家的门,而我今生也不可能再进王家的门,请姨婆理解。”罗文谦冷冷的道。
“你……看来我这姨婆是没这面子了。”王姨婆这时终归是变了脸了,随后朝着婉儿一挥手道:“婉儿,走,我们回去了。”
王婉儿缩了缩脖子,又悄悄的朝罗文谦双后合着拜拜,意思显然让罗文谦不要生气,随后便扶着王姨婆离开了。
罗文谦只是沉默的送,虽说姨婆当年是站在自己母亲身边,但说到底姨婆还是为着王家人的,有些事情,他自不可能由着姨婆作主。
双方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转眼夕阳西下了,天边的一抹晚霞印着秦淮上星星点点的光亮,意是说不出的眩丽,而官街的店面也一间间的打烊了。
贞娘跟着伙计一起将店铺关了门,从后院回到了二进的木楼里。
黄氏也刚刚坐墨坊里回去,如今墨坊的墨模雕板一块就全由黄氏挑了起来,比起徽州做二奶奶的日子,如今着实是要辛苦不少,但充实了,带着几个徒弟,看着徒弟们一步步的成长,就好象农人看到田里的庄稼长势一般,总透着一股喜意。
这会儿,黄氏正好换了居家常服,就坐在小厅里喝着银耳莲子汤,见到贞娘进来,连忙吩咐着马嫂再去舀一碗来,然后冲着贞娘招了招手,让贞娘坐到身边来。
“跟朱家的事情谈好了?”黄氏问道。
“嗯,谈好了,我派了二狗过去先帮着一阵子。”贞娘回道,这时马嫂端了银耳莲子羹进来,贞娘忙活了一天,这会儿还真是有些饿了,便三口两口的把银耳汤喝了。
把个黄氏乐的冲着马嫂道:“马嫂,跟大厨房里说一声,这天渐渐的热子,日子也长了,以后下午的时候都给大伙儿熬点汤垫垫肚子。”
“省得了,这事情,贞姑娘前天就吩咐了,这两天都是有的,只不过今天贞姑娘忙,没顾上吃。”马嫂道。随后收了两人的碗下去。
“你这孩子,再忙也要顾着身体。”黄氏故意板着脸教训。贞娘自是摆着一副受教的样子。
“贞娘啊,今天隔壁的龚娘子和姚娘子来找我了。”黄氏这会儿又笑眯眯的看着贞娘,意是有意看笑话的样子,到得南京这边一些日子,黄氏的性格再不象过去那么平淡,性格倒是越来越鲜活了。
知道二婶娘是想看自己着急的表情,可贞娘心里却是一点也不急,李家嫡宗,自七祖母以下,一个个眼光其实都挑的很,非是那等合适的,轻易都不会谈的。
不过,这会儿二婶娘想看自己着急的样子吧,贞娘倒也是乐意配合一下的,便故做一脸惊讶和着急的样:“二婶娘怎么应对的?”
只是贞娘这表情实在是有些夸张,黄氏又哪里能看不出,不由的乐了捶了贞娘一记:“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