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墨务司一行人一起来的还有程家三爷,他是主告,自然要一起的。
此时田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立在门口,田二捧着贡墨牌子准备奉上,每人俱是一脸的严肃,竟也是有那么些肃穆的样子。
“我田氏领贡墨,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差错,这两年来,未负大人厚望,然当年兄长妄为,结交贼道,至使贡墨蒙羞,田氏蒙羞,此负大人深恩……”
此时,田二低眉顺眼的,一翻话虽说的结结巴巴,但给人的感觉倒象是真的很惭愧很真诚似的。这使得墨务司的几个官员都不由的摸着胡子,点头认同,田家的态度还是不错的嘛。
这就是以退为进啊,田二这翻话的意思就是告诉别人,当年的事情全是田本昌的错,不关他们的事情。而另一个意思也是说,这两年他田家制的贡墨并无丝毫的差错,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是希望墨务司网开一面。
这一招不错,贞娘想着,便看了看立在田二身后的田荣华,这应该是田荣华的主意了,这位其实深有心计的。如上回,田二得罪李福全,后来田荣华当机立断,打断他的一条腿请罪,才把这个事情给消弭过去。
知道那事情,贞娘也咋舌呀,这样的决断,不但要有心计,还要有狠心,说实话,那事情若是落在她身上,还真做不到田荣华这样。
只是一直以来,田家的情况却没有田荣华发挥的余地,如今,田家几翻动荡,田荣华也算是有了话语权了。
“刘大人,田二公子这话诚恳的很哪,虽说当年,田家这取贡墨的手段不光彩,但那毕竟是田家大公子的事情,何况田大如今已下了牢,也算是受到惩罚了。而这两年田家兢兢业业的制贡墨,无丝毫差错,这苦劳功劳的也是不能抹掉的,依我看,就不如只训责一顿,这贡墨牌子就不要夺了吧。”这时,人群里一个二十左右的公子走出来道。模样不错,就是脸色苍白,眼泡浮肿,有些病态。
“呀,是徐三公子。”这时人群里有那认得的人便道。
“哈哈,有徐家支持田家,那今儿个这事情好看了。”又有那幸灾乐祸的道。
贞娘在人群里看着,也不由的皱眉头,徐家三公子居然冒了出来,对于这位,前段时间,贞娘算是久闻大名,只是没想到田家居然把他拉了来。
而这位徐三公子跟田二那是一唱一和啊。但却给人的感觉却是十分的合情合理,颇有点苦肉计的味道。
贞娘不由的看着站在刘大人身边,一脸严肃的程三爷爷。
贞娘明白了,田家这是先以退为进,然后再由徐三公子出面说话,可算是一环扣一环的,其目的就是想保住贡墨牌子,这样,对于明年的贡墨竞选便有着极大的优势,毕竟上届的贡墨制造商,一般来说,没出大的事故的话,大多时候都是能延续下去的。
而程三爷爷要为程家正名,那就必须拿掉田家的贡墨权,要不然,一切都只是无用功。
“嗯。”那刘大人本就得了田家不少的好处,这会儿自然也乐得卖田家一个面子,不过主告的还在身边,便转头问了问一边的程三爷:“程老爷子,你看这事……”
“我只问神仙评判合不合理?正不正确?应不应该?”程三爷抿着嘴,一脸严肃的问道。
程三爷连着三个问话,却是迫得刘大人没话说了,云松道长都被皇帝下令砍头了,神仙评判那显然是无稽之谈了。
只是这老头子怎么就不知道变通了,弄得他两下里为难,刘大人也很不高兴了。
“抓奸哪,抓奸哪……”就在这时,程家墨庄那边传来一阵尖叫。随后就看到几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手里拿着鞋底,或棰衣服的木棰子,正追打着一男一女。被打的女人披头散发的,好不狼狈。
“怎么回事啊,没看到刘大人在这边吗?”一边衙差喝责着,拦住了人。
“回这位差爷,我当家的是程家墨庄的墨工,那贱人是程家墨庄的灶娘,居然勾搭我男人,瞧我打不死她。”其中为首的那个妇人叫道。还用劲的推了推那被围着的男人。
那男人怂的就蹲在了地上。
“差爷,冤枉,我没有勾搭他男人。”这时,那披头散发的妇人哭着道。
“没勾搭?没勾搭两人躲屋后干什么?瞧这衣服,都开了,还要不要脸。”那些抓奸的妇人恶狠狠的。
那披头散发的妇人却只顾着哭着求大人做主。
“滚滚滚,滚一边,刘大人在这里办事,没空理你们这些个狗屁倒灶的事情,都滚一边去。”听着并没有捉奸在床,那这种事情就成了捕风捉影的事情,说不清的,那差爷是知道轻重的,自是将人赶走了。
此时,程家墨庄的人赶到,一脸气急败坏的将人都扯了回去。
而这边,立时的便是各种风言风语的。
瞧着这一幕,贞娘心里格登了一下,之前她就担心这种情况,没想到还是发生了。看刚才那一幕,这事情根本就是胡搅蛮缠,一场闹剧罢了,于大家不过是一场笑谈,但在程家这里,却又成了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