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地狱週来着!
简轩单手俐落的操控方向盘,另隻手不断地按压着已经紧绷到发疼的肩头,原本深邃俊朗的脸庞难掩疲态,一双眼直直的盯着前方路况,红色的车尾灯有那么一瞬分散成了数盏霓虹,他使力的眨过眼这才恢復原来视线。
都是那该死的程易封,一下子突然砸了个大急件过来,这两个礼拜光接他的电话就接到手软,搞得现在只要手机一响就彷彿鬼来电似的,浑身发颤啊!
不过话说到底,为了亲亲老婆和萌翻天的儿子,男人辛苦点也是应该的;思及此,简轩心头便一下子注满元气,脚下的油门不自觉地更踩紧些,脑子里浮现的全是一家子幸福和乐的景象。
笔直的双腿停驻在黑色雕花大门前,他很难形容这一天下来浑身总充斥着不踏实的诡异感,一切似幻似真。
用力甩甩头把原因归咎于太过疲倦所导致,他重新调整过呼吸,决定把工作拋诸脑后,进了这道家门他的角色便就是羡煞旁人的幸福人夫了。
扭开手把,意外的,本该是点亮一整屋子的温暖黄灯,此时却是黑压压、空荡荡的一片。冷风吹拂过发丝,屋子里顿时少了饭菜香、少了老婆身上自然的馨香、和儿子咿咿呀呀的学语声,彷彿刚浮现在脑海里的幸福画面只是某部电影的场景误植。
「颖芝?」
一股不安伴随着丝丝痛楚逐渐从心底扩散,眼眶倏地发热,一颗滚烫泪珠便这么毫无预警地从眼角滑出。
他似乎是快想起什么了,可身体、血液里彷彿全爬满了成千上万的蚂蚁不断啃蚀着他,那种剧痛好似在阻挠他继续往下思考。
简轩恐惧的拿出手机,根本毫无意识得便直接拨打了最近一则通话纪录,几乎是第一时间对方便快速地接起──
「…是…易封?」
「兄弟,不是你打给我的吗?」那端的男子没好气的说着。
怪了,颖芝不见了当然也是打给她呀,怎么就拨给程易封了呢?
「颖芝不见了…她不在家里…」
「家里?她…在屈衍赫那里呀!简轩…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程易封口吻理所当然的回应。
「屈衍赫?」这名字他分明是第一次听,可却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喂,简轩你可别吓我!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你还好吗?身体又不舒服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顿时使他哑口无言不知从何回答起,而脑中原本纷乱的思绪竟逐渐清晰,一片片拼凑而成…
听不着简轩的回应,程易封有些急了,果然让清醒不到两个月的简轩开始接工作还是太勉强了。他本打算让他再多休息数把个月,甚至出国走走都行,可简轩却坚持要尽快復工,程易封明白他是想利用工作忘却失去颖芝的痛,一思即此,程易封也不免伤感起来了。
「我…昏迷了多久?」简轩訥訥的道,一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在心中滋长。
「…三年。」
这答覆宛如最后一块寻获的拼图,终于拼凑出一切令他如此不安和痛心疾首的原貌…
颖芝…已经结婚了,怀着他的孩子和那个叫屈衍赫的男人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