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翘起二郎腿撑在栏杆上,笑道:“你还不笨嘛。”
“可我明明亲眼瞧见,你虽杀了他,却并未搜他的身子,怎会。。。”
“傻丫头!要取走他所带之物方法有很多种,又何必非得搜身呢?”白玉堂笑着拍了拍九妹的额发。
九妹拨开那只讨厌的手,瞪了他一眼,将刘海抚平,埋怨道:“你这人是狐狸变得吧?你竟然知道跟屠龙帮有关,怎地瞒我这许久?害得我跟个傻子似的到处乱转。”
白玉堂耸了耸肩,复又认真道:“屠龙帮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你还是离他们远点为好,看这几日他们的作为,我在想,也许他们根本就不是真凶,只能算是帮凶罢了。你也别太将心思放在他们那边。”
九妹见他说的郑重,约略猜到这里面水深得很,但转念一想,现在真凶未曾拿着,还不能轻易下定论。沉思了半晌,将开棺验尸的想法告诉了白玉堂。
白玉堂想了想道:“你这个法子太过招摇。只怕会打草惊蛇。”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九妹仰头问道。
白玉堂诡秘的笑了笑道:“暗夜之中,正是魑魅魍魉现身的时候。”
是夜,星月暗淡,夜枭啼枝。平乐三十里外的旺龙坡上,凄凉颓败,一条泛着诡异白光的草径幽幽的通往坡上。抬首望去,能瞧见坡上稀稀落落的矗立着十几个黑色的土墩,其中几处像是新坟,坟头立着的引魂白幡在夜风中呼啦呼啦的响着,琐琐碎碎,期期艾艾,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白玉堂一手拿着铲子,一手提着一盏风灯在前头慢悠悠的走着,九妹紧随在后,身上一阵阵的冒冷汗。
过了半晌,只听白玉堂的声音从前面飘来,“阿九姑娘,你可听过尸体夜里复活吸人阳气的事?据说。。。”
九妹知道白玉堂要戏弄她,赶紧打断他:“闭嘴!谁要听你胡说八道?你好好提着灯,不要摔了。”
白玉堂嘻嘻一笑道:“平日里瞧着姑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怎地害怕听鬼故事?”
九妹哼了一声,没做声。他又闲扯了几句,见她不理,也不再说了,大概觉得没趣,打起了口哨。
在这种地方,又是黑夜,他竟然吹口哨?也太过无礼了吧?九妹揉了揉僵硬的胳膊,觉得身上更冷了。
此时,他们已走上了山坡,白玉堂用灯在墓碑上一一照过,末了才在一座坟前停了下来。
“就是这儿了!”白玉堂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墓碑,话声听来有几分黯然。
九妹知他是想起了与皇甫谧昔日交好之事,也不多言,将手里的篮子递给他。
白玉堂将篮子中的纸钱、香烛、酒水等物一一取出,又上了三柱香,之后便一直跪在那里,不知心里在祷祝些什么。
九妹静静的等着,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候,白玉堂终于起身拿了铲子,淡淡道:“动手吧!”他说了这句话,将风灯交给她拿着,自己便动手翻土。
皇甫谧的坟不是新立,土早在日晒雨淋中压瓷实了。白玉堂破费了些功夫,才将棺木刨出来。九妹将开棺的铁棍拿给他,他在手上啐了两口唾沫,臂上用力一撬,只听轰咔几响,盖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墓坑中。
九妹擎着灯笼慢慢靠近,心内突突的跳个不停,心想不知里面的尸体烂成什么样子了。谁知,她还未刚靠过去,只听白玉堂突然咦了一声,跟着将风灯一把夺过往棺里照去。九妹不知出了何事,见他神情古里古怪,似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鼓起勇气往棺木中一瞧,登时惊的目瞪口呆。
只瞧棺中干干净净,连根头发丝儿也没有。白玉堂怔了怔的瞧着九妹,满脸疑惑。
九妹沉吟半晌,心思转了几转,也是毫无头绪,只得淡淡道:“听说皇甫谧下葬之时是县衙里的刘师爷给他亲自入的殓,看来咱们有必要去问问刘师爷。”
白玉堂将棺重新钉好,将土填了,两人这才直奔县衙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