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柴玉的帖子在,九妹很顺利的出了开封府。只是她可没空陪柴大公子吃饭,一出门就让风儿将帖子丢了,径直去乐香园喝茶听曲儿。
乐香园今儿个人不太多,汴河那边举行一年一度的秋季赛龙舟大赛,城里边人十有八九都去了那边瞧热闹。剩下的不是对龙舟没兴趣,就是躺着打瞌睡,倒便宜九妹跟风儿捡了处好座头。
伙计睡眼惺忪的将盖碗茶沏上,又摆上几碟子糕点瓜儿之类的吃食,悄没声儿的下楼去了。这要是在平时,他这个嘴儿可没个闲着的时候,不是向你推荐店里新出的吃食,就是唠叨着今儿又来了那个会唱曲儿的姑娘。
算了,九妹也不怪他。她跟风儿边吃边听着对面看台上飘来的没精打采的二胡声,身上一层层的起鸡皮疙瘩。这哪儿是找乐子,分明就是让人心里不痛快来了。她们二人也无心再听,干脆付了茶钱,出去找个馆子大吃一顿再说。
风儿瞧着小姐一脸没精神的样子,说道:“小姐真的不去慧昌楼吗?柴公子可在那儿等着呢。”
“不去。”九妹边走边摇手里的帽带子,“本小姐又不缺这几个钱,干吗要他请?你要是想吃好的,今儿个咱们就去鸿宾楼吃一顿。”
风儿见小姐说的如此决绝,嘴角抽了抽,想再说点什么,怕主子又揪她的耳朵,只得罢了。
这鸿宾楼就在汴河边儿上,临窗望去,河上的赛事登时尽收眼底。但苦于好一点的雅间都给人包了去,主仆二人只得跟一桌老头子拼桌。
坐下不久,河上就开始锣鼓喧天,礼炮齐鸣。探头望去,只瞧十几艘龙舟在河口一样排开,每艘船里坐着五六个短衣长裤的大小伙子。随着把总的一声哨响,红红绿绿的船旗迎风而舞,都朝前面数百丈远的一处水楼而去。
她们对面坐着的那两个老儿像是对外面的比赛早已见怪不怪了,反而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闲聊。
只听其中一个瘦皮猴似的的老者道:“听说了吗?今天开封府又在城外发现了一具女尸。”
他旁边那个稍微胖些的惊道:“真的?这是第三个了吧?”说着又道:“也不知是谁造的孽,好好的姑娘就给害了。”
瘦皮猴将瓜子皮往桌上一抛,“谁说不是呢!听说这个也是给刮干了血的,连内脏都给挖走了。真真残忍呐。”
胖子摇头说了些惋惜的话,又道:“死了这些人,开封府就没个线索?”
瘦皮猴道:“谁知道呢。听说八月十五太后要过寿,包大人这几日都往宫里跑。展大爷固然有本事,可没了包大人主持者,他也没个奔头。”
话音甫落,只瞧对面一个青衫女子,说道:“你胡说什么?包大人不在,可展大人每日都尽心跑着这案子呢。”
胖子瞪了九妹一眼,“你是哪家的?人家开封府的事,你也知道?”语气中尽是轻蔑之意。
“我,我怎么不知道?告诉你。。。”九妹正想着表露自己分身份,却被风儿一把拉住,悄声在她耳边道:“小姐,这里人多眼杂,说话小心着点儿。”
九妹张了张嘴,暗怪自己的确太冲动了些,跟这些个人计较过什么劲儿呢。
瘦皮猴老者见九妹沉默不语,认为年轻人太冲动,理屈词穷了,也懒得理她,又跟同伴闲扯别的去了。
船赛结束,太阳已经快落山了。九妹跟风儿算了饭前,这才懒洋洋的离了鸿宾楼,打算等会儿去夜市逛逛。
谁曾想,刚转上了街,就迎面撞见了宋奇。这是哪里来的晦气?有宋奇在的地方,自然就少不了他家那位自以为是的公子。九妹赶紧低了头,拉着风儿掉头就跑。可到底还是被他给拦下了,他指了指对面的茶楼,说他家公子正在楼上等着九姑娘呢。
九妹正搜肠刮肚的想托词,一瞥眼瞧见柴玉冷着一张练盯着她。
得!那家伙狡猾的跟狐狸一样,再说她今儿能顺利出来,还是借了人家的光,如今过河拆桥似乎有那么点不地道。当然,这些都是借口,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怕他一时闲着没事儿到开封府去告自己的状。要是她老爹知道自己哄他,那就不是关一个月禁闭的事儿了。
想自此,九妹只得冲他笑了笑,跟着宋奇上了楼。
不过,显然柴玉这家伙并不是在等她,九妹遇见他只是很偶然的事件。因为当她走进雅间时,竟发现他对面还坐着一个人。
此人剑眉星目,标准国字脸,轮廓硬朗,眉间隐现风霜之色,看来前半生过得不怎么称心。此人乃大名鼎鼎庞太师次子庞羽,一个庞家兄弟姐妹中的另类。据可靠资料,此人十三岁便入伍,一直在边关行军打仗,不靠父亲硬是从一个小兵干起,如今只不过二十五岁就成了宋军的主帅,并多次打退辽人的进攻,是辽人闻之丧胆的铁血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