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和县,县衙大堂。
林芝章昨晚喝多了酒,今儿精神头不太好。但他是个要强的人,认为为民父母,只要出现在公堂之上,必定精神抖擞,明察秋毫。是以,他硬瞪着自己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即便觉得酸涩难耐也只得忍着。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常洪志尸首的?”林芝章声如洪钟,瞪着堂下常家的管家道。
管家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尖脸瘦削,嘶哑着嗓子道:“启禀青天大老爷,小人是在昨日巳时发现主人的。”
林芝章似乎对青天大老爷这几个字颇为满意,点头道:“那你家老爷往日可有什么仇人?或是,最近家里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
管家摇头:“主人六个月前才从九江回到昌和,几乎不认识什么人,怎会有仇家呢?”
“嗯。。。你家夫人与老爷感情怎样?”林芝章皱眉,忽然问道。
“主人与夫人成婚不久,自然十分要好。”管家说。
听管家如此说,林芝章不禁有些犯愁。杀人不过为钱为仇,这常洪志刚回昌和,应该不会有金钱上的纠葛。与夫人也相敬如宾,莫非是以前惹得祸?
“本官且问你,你家主人之前是什么来历,你可知晓?”
管家舔了舔嘴说,常洪志是昌和本地人,未发迹前是县衙里的文书。
“后来,主人娶了前任知县老爷的小姐,一家都搬到九江去了。一年前,老太爷过世,主人才又将家迁回了昌和。”
“哦?这九江住的好好的,为何要迁回来呢?”
“听说是主人留恋故土,所以才选择回来的。”
“听说?你莫非之前并不知道?”林芝章觉得自己抓住了管家话里的漏洞,颇为得意的问道。
“是小的听跟去的仆役回来说的。小人一直留在老宅,并未跟老太爷过去。”管家无辜道。
“嗯,既是如此,你先下去吧。”林芝章招了招手。管家如遇大赦,赶紧退了下去。之后,林芝章又问了常家的其他仆役,但并未问出什么新的线索。
此刻日渐中天,林芝章也有些焦躁了起来。
听完堂审,九妹跟白玉堂一道去吃饭。路上,白玉堂问她可有什么发现。九妹摇头,“常洪志明目张胆的修改县志,说明此人并不是个寻常莽夫。这种人行事必定处心积虑,想来一切能对他造成威胁之事都已经被抹去了。所以,很可能,咱们会无从查起。”
白玉堂掏掏耳朵:“那也不尽然。是人就会犯错,他即便再周密,铁定会露出蛛丝马迹来。”又道:“只不过暂时找不到而已。”
他这话倒也不错,九妹欣然点头。常洪志是此案的关键人物,如果挖不出常洪志与宝藏的关联,只怕这案子永远也破不了。只是突破的方向又在哪里呢?
“你说这世上除了常洪志的父母,谁会是最了解他的人呢?”九妹停下脚步,突然问。
白玉堂正东张西望找饭馆,随口道:“自然是他老婆了。”
九妹摇头,这不太可能。常洪志是个颇有心计之人,这种人是断不会把自己的秘密说给妻子听的,况且这个妻子很可能还是他往上爬的青云梯。
“还有呢?”九妹又问。
白玉堂瞅见了一家买攒肉的酒家,“红颜知己?”
这四个字让九妹灵光一闪。没错,男人虽不会将自己的秘密说给家里人,但红颜知己就不一定了。因为红颜知己是最会仰视他们的一群人,不管假意或者真心,而人往往就喜欢这种被人仰视的感觉。
“走!”
“去哪里?”
“去查查常洪志之前的人际关系。”
九妹掉头往回走,白玉堂留恋的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酒挑子,快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