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他们本打算隔一天一早出发,哪想到派出去的探子回报说,之前跟胡安成做生意的那个掮客武城有信儿了。
这武城已经多日不见踪影,去他家探问,也只有他老婆吴氏在家。可这吴氏是个泼妇,性子刁钻,衙役没说两句话便给骂了个狗血淋透。如果敢使强,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吓得衙役们也再不敢登她家的门,只得在左近打探。
不过,这吴氏也确实没说谎,她丈夫武城五日前出门就没个音信儿。问她可知道去了哪里,她两眼一吊,叉着腰说八成是死了,要不然怎地连个骨头影儿也不见?
今日,好容易有了武城的消息,展昭没耽搁,连夜带了张龙并几个衙役由那探子领着去了武城家。
他们一行人来到武家门首,门开了一条缝儿,仔细一听,屋子里骂声不绝。展昭进门一瞧,见武城上身脱的光溜溜的跪在地下,他老婆吴氏正盘着腿坐在炕上,一口一个贼骨头,王八蛋的骂人。武城只低着头不敢说话,活脱脱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二人听见门响,似乎都惊了一跳,待一转头就瞧见展昭、张龙领着一帮人进来了。
“你们干什么?”吴氏回神,厉声喝道。
武城瞧了他老婆一眼,嘴唇动了动,但被妇人一眼横过去,大气不敢出,仍旧跪在当地,但脸羞的通红。展昭也不理她那一套,上来就说执行公务,要提武城到开封府问话。
吴氏一把揪起武城,拦在身前,骂道:“官府了不起啊?你娘活了这把岁数,头回听说没犯法还得去官府的。你半夜私闯民宅,大刀长剑的,唬谁?”
张龙见这妇人如此无礼,把眉一竖,“你再在这里胡言胡语,信不信我把你一块儿绑了带到开封府去?”
吴氏把胸一挺,迎头直往张龙怀里撞,大哭大叫的骂张龙,嚷嚷着有本事就把她杀了,官府仗势欺人,小民没法活了。张龙横刀在手,又不能当真结果了这妇人,气的脸也白了。张龙是的冲动人,但展昭可不是。
展昭直接拿出大宋律法,无故虐待夫妾是要拉到开封府打板子的。吴氏听展昭说的头头是道,又见他肃着脸,冷意逼人,绝不像是唬人的,倒半天不敢言语了。但仍旧拉着武城不让走,最后只两个衙役上前,才将吴氏拉开,让武城穿了衣服,一起来了开封府。
经武城交代,他从未见过跟他做生意的那个人,每次见面那人都蒙着面,说话也只是通过纸笔交谈。
“你识字?”展昭看了他一眼,问道。
“小人读过几年书,后来家道中落才干了这个营生。”武城坦诚道。
“好,你写几个字我瞧瞧。”展昭怕他信口扯谎,故而拿来纸笔试他。武城接过纸笔,还真就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展昭瞧了瞧,点了点头,想不到武城一个如此猥琐之人,倒是写的一手好字。
“既如此,你们平日里怎么联系?他又是怎样找到你的?”展昭问他。
武城说,自己事前并不认识此人,只是一天夜里跟人喝酒回家,半道上听见有人叫他,他转头一瞧竟是个蒙着面的那人。他吓坏了,以为是要拦路抢劫的强盗,可那人却拿出一定银子要他办事。
“那可是一锭大元宝啊。小人辛苦一年也挣不得这许多。但小人又怕是什么坏事,有些犹豫。”武城说道,“可那人只说是要脱手古董,保证来路正,小人这才。。。”
“那你们怎么联系?”张龙沉不住气,插口道。
武城战战兢兢的瞧了他一眼,“平日都是他来找小人的。”
展昭停了停道:“除了羊尊,他还让你脱手其他东西了吗?”
武城道:“还有一件秘色瓷瓶,一件羊脂玉挂件。”
“羊脂玉挂件也给了聚宝斋?”
“没有没有。”武城连忙摆手,“羊脂玉挂件给了荣御斋的陈老板。”
“那是为什么?”展昭问。
“他也没说。不过小人想来,应该是一次出脱这许多东西目标太大,所以才想着分批出手吧。”武城咕哝道。
“好,如果那人再跟你联系,你要想法子通知开封府。咱们在你家宅子外安插了探子,对面买糕饼的就是。”
张龙一把将他提过来,喝道:“如果胆敢耍花招,仔细你的皮。”又喝了声,去吧,武城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般去了。
武城走后,张龙对展昭道:“展爷,只怕这蒙面家伙来路不正,肯定跟盗墓的有些瓜葛。”
展昭沉思着点了点头,“是与不是,咱们明天去清虎岭瞧瞧便知。”又道:“张大哥,你着两个人去荣御斋探探,看能不能挖出点子线索来。”
张龙应了一声,转头消失在夜气中。
隔天一早,展昭刚上班房准备出发事宜,就听见赵虎大踏小步,着急忙荒的走了进来。瞧赵虎的神气,只怕是又出了什么事,展昭不由得眉心攒紧。
果不其然,赵虎告诉展昭荣御斋的老板陈国富死了,死状跟李甲的一模一样,同样被砍了上体,四肢摆成一个环形。展昭只得通知公孙策再延迟一日,领着人奔荣宝斋去了。
另一边,公孙策担心九妹偷溜出门去,派了人白天黑夜的守着她。九妹在屋子里如热锅上的蚂蚁,坐也坐不住,只挖空了心思想法子开溜。但她还没想出招儿,公孙策那边已经把人撤了回去。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跟张龙一打听才知道,又有人死了,还是个开古董铺子的老板。这倒奇了,好端端的杀个老板干啥?难道这老板监守自盗,自己留了私货,才让人杀了了?
九妹越想越奇怪,干脆问小厮借了身衣服,穿戴好了,鬼头缩脑的偷偷溜出了开封府打探消息。可她刚走了没几里远,就给人连着领子,跟提鸟笼子似的提了起来。
“哪来的小东西?青天白日鬼鬼祟祟,哪里去?”那人沉着声儿问道。
九妹正待挥手给他一掌,却不料那人噗呲一笑,将他好端端的放下了。她转头一瞧,真是冤家,这不是白玉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