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首长那句一半玩笑一半骂人的提示,熄灭了庾虎胸中的火焰。从此,他不再上访了。他知道,组织上虽然审查了自己,却又认定了百发百中的成绩,而且还给他们嘉奖、记功,这实际上就是为他平反昭雪了。自己再闹也毫无意义了。
但是,让他感慨的是,这次颠倒黑白冤案的翻盘,决不是什么组织研究的结果,而只是军红的爸爸说了一句话,或者是只是打电话关照了一下,这样,那个处心积虑要陷害他的指导员才未能得逞。
思索再三,让他感到,这部队生活也并非真空地带……社会上的形形色色的腐败、黑暗、劣行,在这火热的军营里也时时反射出它们那不可泯灭的芒刺来。像指导员那种品行恶劣的人,可能这一次他不得不服输,但是,今后,一旦有了机会,此人还会有更拙劣的表演……小人的伎俩防不胜防,对于他这种心地纯洁的高干子弟,若想在这种面前不吃亏,光靠自己与他们斗来斗去是不行的。最重要的,是要找到一个强大的靠山,唯有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当天晚上,他就守着副连长的面,拨通了军红部队的电话。
过去,他对自己与军红的关系,总是遮遮掩掩,不好意思公开表白。他不想给人造成一种扯大旗、做虎皮,狐假虎威的架势。现在,他无所顾忌了。他要公开这种关系,让他们知道自己除了有个省长爸爸,还有个将军岳父……
果然,军红一接电话,就谈到了爸爸的事儿。
“庾虎,告诉你……我爸爸,最近要到你们部队去。”
“爸爸要来?”庾虎心情一激动,随口也喊出了“爸爸”。
“是啊,”军红对庾虎改变的称呼显然很满意,“嗯,我告诉他,去的时候,要看看庾虎。爸爸高兴地说,那是当然了。哈哈……爸爸已经把你当他的女婿了。”
“嗯,谢谢爸爸对我这么关心!”庾虎大声说着感谢的话,直到团部的通讯员从摩托车上跳下来,递给他一个文件,他才放下电话。
“庾虎同志,军委有位炮兵首长要见你。请接到通知后立即到团部随我前往军部。”
通知下面,是团长的亲笔签字。
团长的车开出营房,没有奔军部办公大楼去,而是直接开到了军长住的小独楼前。
这栋小楼有些旧了,却建造得很别致。据说,这是前苏军驻滨海时一位司令员的住宅。他们这个集团军进驻之后,后勤部门就把这房子分给军长住了。
下了车先是看到了档前站岗的卫兵。团长走向前去,将手里的通知晃了晃,卫兵礼貌地一个敬礼,他们就闯到了门口。
“报告!”身材已经显得臃肿的团长来到门口,双脚并拢,咔地一个立正,接下来,声音宏亮地喊了一声。
听到报告声,门立刻开了,但是,门里出来的不是军长,而是一位参谋。看到团长和庾虎,他笑了笑,随后朝屋子里通报了一声“首长,A11师炮团团长和庾虎连长到了。”
参谋通报之后,军长就微笑着出来欢迎了。接着,团长、庾虎向军长敬礼,军长还礼。三个人一齐走进了客厅。
“庾虎,看,是谁来了?”说着,军长笑了笑,朝客厅的沙发上一指。
那儿坐的正是军红的爸爸——头发有些花白了的将军。老人家微微冲他一笑,显得慈祥、和蔼,像是长辈看见了晚辈,那么亲切,那么高兴,全没有了部队首长那种威严。
想起自己初次看见这位将军时,他们家对自己的热情款待,想起自己被审查时将军对自己的解救;想起将军在繁忙的视察活动中专门安排时间召见自己,庾虎心里一激动,这哪儿是将军,哪儿是首长,分明就是自己的亲人啊!
“爸爸!”他的嘴唇颤抖着,大声喊了出来。
“哎——”将军欣喜地答应着,赶忙站立起来,“庾虎,过来,坐!”将军热情地招呼着他。
“呵呵,将军,你们爷儿俩先谈,我和团长还有件事儿要说。”军长打了个招呼,带着团长走开了。
“庾虎,你好吗?”将军亲切地拍了拍庾虎的肩膀。
“爸,我很好。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两天了。”
“就要走了吗?”
“是啊,今天下午就回北京了。这次来,是想与军长探讨一下……队属炮兵的建制问题。”将军对自己的行程毫不保密,完全把庾虎当成了家里人。俗话说得好:一个女婿半个儿啊!
“我们的建制,要有变化吗?”庾虎好奇禁问。
“是啊,”将军点点头,“你们的师炮团,可能要改为军炮团了。”
“改为军炮团?为什么?”
()
“因为,将来集团军作战时,军长必须掌握足够的机动火力……”
“我们军有三个师,三个师炮团啊。为什么是我们师炮团?而不是别的师炮团呢?”庾虎刨根问底了。
“呵呵,因为……你们的装备相对来说好一些。你们有火箭炮,别的炮团没有配备啊!”
“啊……”庾虎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