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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堂堂的副省级干部,就为这十万元,还这么死乞白赖的盯你和龚歆。真是没意思!”庾虎不由地撇了撇嘴。
“庾虎,作为挣工资的党政机关干部,十万元算是大数目了。我那些工资,要不是季小霞理财,爸爸恐怕也是个穷光蛋呢!”
“嗯,既然这样。爸爸,你想答应她吗?”庾虎问。
“当然不能答应她。”
“那……我的事儿?”
“虎子,你看该怎么办?”
“我要静观其变;看她下一步到底想干什么?”庾虎想了想,“如果她没有别的动作,我就继续利用这篇文章,大力炒作九龙岛的历史文化;逼她再次出手。如果她继续搬弄是非,我就以猛虎公司的名义去找她算帐!”
看到庾虎毫无畏惧的样子,庾明赞赏地点点头,随后却说:“依我看,她的表演也就至此结束了。”
“你是说,她就这样偃旗息鼓了?”庾虎觉得这不可能,“她毕竟闹了这么一出戏。难道会草草收场?”
“她不收场也不行!”爸爸不容置疑地告诉庾虎,“因为,还有更麻烦的事儿在等着她呢?”
“更麻烦的事儿?”
“对。”爸爸告诉他,“省里开人代会时,那篇博客文章你看了吧?”
“看了呀。听说,吕娴就是因为这篇博客才落选的。”
“是呀!”爸爸点点头,“她不但把宏泰宾馆那个服务员送进了精神病院,还雇凶要‘做’掉人家,为这,那个黑大个儿警察也被开除公职了。我估计,那篇博客就是黑大个儿写的。”
“写了又怎么样?人家还是个副省级干部呀!”
“可是,她的副省长落选了呀!这个落选,是她最大的失败。所以,她至今不肯原谅那个黑大个儿。那个黑大个儿呢,扬言不恢复公职就告个没完。要是事情闹大了。别说她的副省级保不住,弄不也连你龚歆叔叔也得受牵连呢!”
“这个娘们儿,心可够狠的了!”庾虎感慨了一声。
“所以,庾虎,你既然选择了经商,就一心一意做买卖。官场的事儿,尽量不参与。好不好?”
“爸爸,我记住了。下一步,我就抓紧施工的事儿。等道路、电力系统完工,就请你参加主楼的开工仪式。嗯,我要把仪式搞得隆重些。力争一年完工,明年就投入营运。”
“好哇好哇!”庾明高兴了,接着又嘱咐他,“工程的事儿,你狄叔叔和李阿姨是行家,你要多听取他们的意见。嗯,勤去滨海市委看看你王叔叔。那个人是很讲交情的。”
“是的。爸爸。”庾虎记下了他的话,又逗蕊蕊玩了一会儿,一家人就进了屋子。
刚刚洗完了澡,庾虎、花儿正要带蕊蕊上床睡觉,滨海的丈母娘来了电话,原来,滨海市要搞一年一度的“国际服装节”,政府派人来公司拉广告,要赞助费。她问庾虎要不要拿钱?
“拿!”庾虎立刻决定了,“嗯,让广告部把九龙岛的形象广告赶紧设计出来,就在服装节上打出去!”
三平的黑大个儿虽然没有恢复公职,但是,由于吕娴那边催得紧,这边的领导也并非无动于衷。他们采取了一个缓冲措施,将黑大个儿安排了别的工作:到市局保安公司做职员。
保安公司是全市保安的管理部门,正经事儿没多少,就是负责给保安办证、发服装,然后从保安人员的收入中扒皮收费。好歹也算是个衙门。但是,由于这部门属于自收自支的事业单位,进不了公安编制,与那些公务员序列的警察还是差了不少;在这儿工作的,最早都是些公安局的离退休人员,后来,也有一些家属子女安排到这儿,缓解就业压力,像黑大个儿这种犯了错误的人来到这儿工作。算是破例了。
除了重大活动,黑大个儿大部分时间都坐在办公室里处理一些琐碎的事务:整理卷宗、收发传真、接听电话,会见访客。这种单调、机械的办公室生活让习惯于冲冲杀杀黑大个儿很不适应,他觉得长此下去就会磨圆了自己的性格,软化了自己的肌肉,麻木了自己的神经。只有全市保安在户外有重大集会,他才能觉得恢复了往日的斗志,觉得自己是在工作。
该下班了,他瞥了一眼手表(这是他与李有龄订婚那天李有龄送给他的雷达表),离下班时间还有一刻,他琢磨着怎样打发最后一点儿时光。他把双手举过头顶,然后交叉十指抱住后脑勺,把双脚搁在办公桌低下的横档上,然后舒服地躺在皮圈椅上。他相信在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采用这种斜躺的姿势等待下班时刻的到来,晚上十二点则是以横躺的姿势迎接睡眠的到来,就像早晨七点钟大部分人中以直立的姿势迎接迎接上班时刻的到来。一天的三个主要动作:立、坐、躺,也许还有几个打哈欠的不雅动作贯穿其中。
早不来,晚不来,一名满身油渍、头发篷乱的青年工人偏偏在这个下班时间过来,他拿着一个纸条,指名要找他。写纸条的是李有龄的一个亲戚,站在他面前的,是她亲戚的亲戚。他的两根手指用绷带包着,据说是踩车床时被截断的,依照他的判断,应该属于二级残废。显然,他原来的目的是要老板付给他工伤津贴、伤残抚恤金以及伤残补助金,但老板拒绝付这笔钱,因此他就来找他,想让他给老板施加压力。这样的事情他处理的多了。往往是这些人求你时低三下四,等你给他办完了事就看不见人影了。他告诉他自己现在不是警察了。他还告诉他,警察是政府的狗,老板见了他们这些狗就会害怕;可现在他是保安了,保安是老板的狗,是靠老板施舍过日子的。所以,他现在去找老板没什么作用。可是这个青年仍然迟疑不走,他脸上流露的屈辱表情并没有博得他的同情,这使他有些失望。主刀的医生对于喊痛的病人是从来不会手软的。保安或者警察也一样,不能向世俗的仁慈屈服。天要擦黑时,那个青年还赖在他的办公室不走,反复谈一些琐碎的工伤细节,分明是要混一顿晚饭,或者是希望能借一点钱。他起身拉拢折裥窗帘,无疑是暗示他那个青年应该及时结束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