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蕴刚才坐在地上又哭又闹,就差滚上几圈,拖鞋蹬掉一只,脚底也踩脏了。
没想到李明让看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倒是把他丢脸的时候记得这么清楚。
李蕴心里生出了几分微妙的不爽,再想到不久前李明让那副毫无感情、公事公办的态度,他顿时来了火气,没有听从安排坐到椅子上,而是几步上前,一屁股坐在了李明让睡过的床上,不高兴地仰头瞥着李明让:“怎么?嫌我脚脏?”
李明让坦荡承认:“对。”
“……”李蕴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又恼又怒的同时,口不择言,“你凭什么嫌我脚脏?我还没嫌你这里又旧又破,还把我的脚给弄脏了!”
李明让不说话了,脸上没什么表情,站在水盆前,安静地看着他。
偏偏对方这样让李蕴最为恼火,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滋味很不好受。
李蕴在其他人面前还会稍微装上一装,在李明让这里就一点都不想装了,李明让收了他的钱,也见过他是什么德性。
“你说话啊,我又没把你的嘴钜了。”李蕴的胸膛剧烈起伏,火冒三丈地骂道,“要不是我爸妈在家,我才懒得过来,你以为我稀罕留在你这小破屋里吗?一屋子的穷酸味,熏得我都不想进来,还有你这张床,我这辈子就没坐过这么硬的床,我家的床垫几十万一张,你这床给我搭脚都嫌廉价了。”
李蕴跟炮仗似的噼里啪啦说个没完,说到后面,李明让还没什么反应,他自个儿反倒先红了眼。
就是委屈。
太他妈委屈了。
别人嫌他就算了,李明让凭什么嫌他啊?这些天里,李明让收了他多少个两万转账,就算他光脚踩着狗屎来,李明让也不能嫌他!
结果上床之前让他先洗脚?
李蕴真的要气哭了,哪怕他在家里穿着鞋子上床都没人敢说他什么。
李明让在原地站了半天,看李蕴眼里的金豆子要掉不掉,又看了眼书桌上的闹钟,快凌晨四点了。
他重新端起水盆放到李蕴脚边,用手试了下水温,还没凉。
然后抬起李蕴的一只脚,脱了拖鞋放进水里。
头顶李蕴吸鼻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带着浓重鼻音的诧异叫声:“你在干嘛?”
“帮你洗脚。”李明让蹲在水盆的另一端,和李蕴面对面,但低着头专心地把李蕴的另一只脚也放进水里。
李蕴活了二十多年,虽然从小到大都被人伺候着,但还是第一次被人伺候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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