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飞掠,秦汸元来到涓涓溪流旁。
冬至正值旱季,溪水不若夏日时的澎湃汹涌,甚至还结了层冰霜,裸露在外的白石与阴霾的苍穹几乎要融为一体。
他停下脚步,望着那站在一方大石上的身影。
「结果你还是追来了。」
宋墘缓缓转过身,脸上笑意浅浅,眼底异光流转。
握紧双拳,秦汸元对他喊道:「宋大哥,我不懂!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绑架梓嬅、为什么要偷玉璽……」
「没有为什么。」宋墘缓缓敛起笑容,「这是生意,你我都是商人,应该更加明白这道理。」
「我以为你教我和万锋的是诚信礼义,这种悖德的行为,并不是所谓的『商道』!」
教授他如何为「商」的大哥,居然做出这么大逆的举动,秦汸元眸底尽是藏不住的心痛。
宋墘轻笑一声,「孩子,你毕竟还是太年轻了。这条路若真如你所说,如此刚正不阿,那滂瑯会倒不过是早晚之事。」
秦汸元盯着那张看了近十年的面孔,如今看起来是竟是陌生的!
脑里忆起与宋墘相处得种种,他教他识字、教他经商、教他武功……他会的所有一切,几乎都是宋墘给予的。
见他低头不语,宋墘一个旋身,轻踏着溪石转眼间便来到他身前。
「不让你知道这些,就是怕你露出这样的表情。」在秦汸元看不见的背后,宋墘负在腰际上的手抓着一把匕首,刃间隐隐透着股翠绿。
「应下的生意就得完成,这个我也曾教过你……不是吗?」
匕首高举过头,眼看就要朝秦汸元挥去。
秦汸元抬起头,脸上没有半点惊慌,大手一挥抓住宋墘的手腕,用力地几乎要掐断他的手骨。宋墘因吃痛没握紧匕首,见它落在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瞪着宋墘苍白的脸色,瞥见利刃上淬着毒液,秦汸元目光发寒。「不是!我认识的宋大哥绝对不是像你这样的浑球!」
「哦,那你认识的是怎样的我?」没有偷袭成功,宋墘也不恼被擒的手腕仅是轻轻翻转,便脱离秦汸元的箝制,脚下一点,落在几步远的石上。
张口欲言,秦汸元却发现他说不出自己心中的宋墘是什么模样……他,认识的究竟是谁了?
瞧他的反应,宋墘目光微沉,「倒是口口声声说要留在滂瑯的你,居然和闇盟的人达成一线,扰大哥我的生意。你这么做才让做大哥的我很心痛啊!」
秦汸元皱眉,「闇魍是奉夜爷的命令保护郡主,你做的事本来就是错的,你不应该绑架梓嬅,还偷运送玉璽!」
「如果我说,其实闇盟也在打玉璽的主意呢?」
秦汸元双眼微瞠,脑中闪过夜爷的模样,薄唇轻抿。「不可能。」
自怀中掏出一块包着厚布的东西,秦汸元目测那大小,应该就是梓嬅口中的太子玉璽了。
「信不信就用你的双眼去见证。」宋墘将玉璽托在手中,朝秦汸元举去,「把这个送到你爹面前,看他会是什么反应,你就能明白大哥我为何要走上这条路。」
秦汸元眉头皱得死紧,「你早就知道夜爷就是我爹了?」
宋墘頷首不语,手中的玉璽朝他晃了两下,示意他可以儘管来拿。
虽有满腹疑问,又怕宋墘又突然来个偷袭,兵不厌诈,秦汸元上前几步后还是停在与宋墘距离五步之遥的石头上。
将玉璽轻轻朝他拋去,宋墘脸上蛮不在乎,彷似他拋的不是玉璽而是块砖头。
秦汸元连忙接住那物,双眼防备地盯着宋墘。
「拿这个去闇盟后,就别回滂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