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家之犬,小杂种……
我到底是因为哪一个词而生气的呢?不重要了,那一刻我的身体被无名之火笼罩,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骑在了那个人的身上,他在哀嚎着,像是只拔干净毛的公鸡,凄惨至极。
我的手里举着一块石头,保持着即将下落的姿态,猩红的血啪嗒啪嗒的从上面滴下来。
少年的面目早已血肉模糊。
我抬头望向四周,他的跟班像木桩般被我的凶狠吓傻在原地,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
哈哈!可笑!被一个小杂种用石头砸破了相!
我长声大笑,如得胜凯旋的将军般扬长而去,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在滴血,不是在后悔揍了他一顿,而是我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
就像富豪从来不会因为别人说自己贫穷而恼羞成怒,只有真相才会如刀般刻骨铭心。
父亲有那般巧夺天工的能力,本应该在皇宫大显身手,钻研一些让陛下都惊为天人的工艺,可他却在这小小的兖州城憋屈的变老,做的东西是什么?服务的对象是谁?
修别人家里老化的太师椅,连几块铜钱都需要斤斤计较的老太婆!
我带着一脸的血回到家和父母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吵着闹着要去洛阳城住,我的父亲性格温和,母亲却是草原人,自然不会娇惯于我,劈头盖脸就给了我好一顿揍,问我做了什么。
事情是瞒不住的,即便我不愿说,对方家里也抄着东西堵上门了,浩浩荡荡,凶神恶煞,引来了不少好热闹的邻居围观。
“老江家那孩子惹大祸了,居然把人家李公子的鼻梁都砸断了,那模样,啧啧,怕至少也要养上一个月才能见好啊。”人们七嘴八舌的说着,那声音比盛夏的蝉鸣还要聒噪。
事情很简单,来龙去脉也很清楚,就是李公子主动惹事,但谁让对方出身高贵,而我们只是平头百姓呢?
我终究还是被关进了大牢,里面的经历自然不用多说了,像是半夜放蛇与我共眠,厚实的米饭下面藏着一只死老鼠……这些都是家常便饭。
我被关了足足一个月才被放出来。
当看到接我的父母的时候,我险些认不出来,他们老的太快了,神情憔悴,目光黯淡,甚至让我怀疑我是被关了十年,而不是一个月。
后来我才得知,为了将我从牢狱中提前捞出,他们几乎想尽了一切的办法,这一个月以来碰过的壁,磕下的头,可能比一辈子加起来还要多。
至于父亲,更是将地下的作品尽数卖空。
我本以为这场相遇是欢天喜地的,但我却感觉那么的别扭,比在牢狱里还难受。
回到家,父母做了一桌子的菜,出乎预料的没有责怪我,而是说。
“痛苦吗?羞愧吗?你目前经历的只是洛阳城会发生的冰山一角,还想去吗?”父亲说。
原来洛阳城是这么一个地方啊,弱肉强食,以大欺小,只要拳头足够大,无理也能变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