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音来到他的床边,神思恍惚地说:“这两天师父有些忙,你要自己照顾自己了。”
若清懂她要忙什么,声音难掩低落,“这些年师父为我废了不少心,我却没有一次能帮上师父……”
“胡说什么。”素音打断他,无措又焦急地说:“你我之间……”
她可能是想说不用说这些,可凝视若清清瘦的脸,她有些失神,最后竟是没有头脑的说了一句:“你我之间是师父对不住你,是师父欠你的多。”
她说到这里,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若清的头,眼睛放在若清的脸上,却像是通过若清再看另一个人,眼底拥着点点光亮,但那光亮又如同流星划过,转瞬即逝。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若你爹还在,看到你如今的样子想来会很生我的气。”
蓣凞不知所云,若清放在被子上的手用力攥紧。
自打若清有记忆起,他看到的人就是素音,至于他的父母是谁,家住何方,身患怪病是否与家中有关,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这些素音一概不提。
她不止不提,还不许其他人好奇。一晃这么多年过去,这还是素音第一次提起他的家人。
而她这边严防死守,倒也让若清生出了一种猜想——他父母的身份可能见不得光。
有着这份认知,自知给素音添了许多麻烦的若清从不多问,免得牵扯出不好的事情,在门内的时候也是尽力低调。若不是近年来澶容因为素音格外关照馥水居,若清的名字想来许多人都不知道。
也因为若清很懂事,以往素音很少叮嘱他什么。这次她要走了,叮嘱的话倒是说不完,只是说过、听过,终究是不长久。
若清懂素音如此做便是打定主意不会带他走。不过即便知道素音的性子,若清也还是忍不住在素音离去前对她说:“人都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可我恋旧,不想坐会散的筵席。”
素音脚步一顿,背对着若清的身影被月光拉长,显得格外单薄孤独。
她似乎有所觉察,嘴唇颤了两下,可最后什么也没说。
吁悉 馥水居里的气氛很快变了。
霓姮背对着若清站在柳树下,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若清寻到霓姮,说他做了一场梦,梦到霓姮和素音会弃他而去。他问霓姮会不会扔下他,霓姮说肯定不会,然后到了第十日,若清莫名其妙地睡了一天,醒来时馥水居只剩他一个人。
此时清原乱糟糟的。
火光从馥水居南侧的方向升起,像是朝霞染红了天空,留下十分浓艳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