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人!夫人你……”赵蒙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撑着桌面的手上青筋鼓凸,不住的颤抖。
“你求娶我的时候,向我父母亲口承诺会对我好。可好不过半年,你就厌弃了我。你宠着那些女人,纵着那些女人,看她们为你争风吃醋勾心斗角,任她们欺压在我头上作威作福,在这座深宅大院里你就是天,你享受着主宰一切的感觉。我是窝在你脚边摇尾乞怜的狗,是被你踩在脚底的烂泥,是被你弃之一隅的废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蒙郎!至今你还口口声声叫我夫人,可你就是这样对你的夫人的?”
“你处心积虑谋划了这么些年,终于把你和庆妍的野种推上了皇位,如今这大魏看似是魏家的,其实……”尔惜停了下,嘴角勾起,声调忽地变得轻快了,“其实还是魏家的呀!你有没有想过,你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睡了那么多女人,为何没有一个女人再怀上你的子嗣?如今皇宫里的那一位,真是你的种吗?”
赵蒙猛地瞪大眼,惊恐的瞪着尔惜,强忍着胸臆种翻涌的气血,咬牙问道:“什,什么?你在说什么?”
尔惜轻轻摇头,叹道:“你呀被人骗了!庆妍根本不可能怀上你的孩子,因为在此之前,你已经丧失了生育的能力。”
“怎么可能?”赵蒙双眸猩红,“不,不可能!”
尔惜指着挂在他腰间的一串呈暗红色的晶石配饰,道:“那串价值连城的波斯水晶,是我叔父送你的,准确的说是我让我叔父送你的。你以为是辟邪开运的宝物,常年佩戴在身上,殊不知它会让你肾精早衰,你的种是死的,又怎会开花结果?魏述,是庆贵妃同先帝的儿子,不是你的。你蝇营狗苟,恶贯满盈,到头来不过是为她人做嫁衣裳。庆妍她用这种方式报复你,惩罚你!你们之间除了互相欺骗和利用,那些情啊爱啊,皆是虚妄。”
赵蒙喷出一口血,身子向一旁歪倒,他的余光瞥见桌上的那碗蜂糖血燕,瞬间明白了所有,颤声喊道:“来人,来人……”
可他牟足了劲儿,发出的声音却是沙哑无力的,他捂着胸口,感觉五脏六腑被拧成了一团,而此时眼前的一幕让他惊骇得浑身颤栗!
尔惜,残废了近二十年的尔惜,她竟然扶着轮椅站立了起来!她拖着步子一步一步向他靠近,她走得虽不太稳当,可在赵蒙看来无异于晴天霹雳!
“苟延残喘至今,我每多活一日,对你的恨就加深一分。”尔惜从水清手中接过一把尖刀,对着赵蒙,“今日,我们便做个了断。”
赵蒙匍匐着往后退,声音慌乱中带着几丝哀求,“夫人,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我从来,从来没有……”
“去死吧!”
尖刀狠狠落下,插进了赵蒙的胸腔!
赵蒙看着近在咫尺的尔惜,难以置信。她白皙的面颊上泛着粉红,像她画中那被三月春风醺醉了的桃花,柔弱,娇美,我见犹怜。只是她的眼神太过凛冽,让他感到陌生,也让他感到心痛。
原来,心如刀割,便是如此这般感觉。
一股殷红的血从赵蒙嘴角流出,他抓住尔惜的手臂,深切的看着她,“我……从来没有厌弃过你。惜儿……”
赵蒙的嘴张了张,后面的话没有发出声,手垂落在了地上。
尔惜冷眼瞧着赵蒙,直到他的眼中再也映不出的她的影子,她才瘫坐下来。
水清打开房门,惊慌的高喊:“有刺客!抓刺客!王爷遇刺了!救命呐!”
王府乱了,洛阳乱了,春红柳绿都无人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