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怎么来这里了?”赵蒙走到轮椅后,手搭在尔惜的肩膀上,眼睛却将安遇上下扫视了一遍,眸中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讶异。他很快垂下眼来,将满眼的惊艳之色都遮住。
“这里竹子长得甚好,我闲着没事便来林中转一转。”尔惜道,“刚巧遇到了这位云中来的姑娘,就闲聊了几句。”
赵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复又抬眼看向安遇,安遇朝他微微一笑,稍稍颔首示意,算是这厢有礼了。举止落落大方,完全符合偶遇的云淡风轻,天知道此刻她的内心有多紧张,有多恨!
安家一门都是被他所害,仇人就在眼前,却不能手刃了他,她满腔热血都控制不住的往头上冲,本来纯白如雪的面上竟浮现出两抹红晕。
这细微的变化也被赵蒙敏锐的捕捉到,落在他眼里反倒成了小女子的娇羞。他推着尔惜离开时,回首颇有深意的望了安遇一眼。
安遇打了个寒噤,她抓住文尚宫的手,快快的往小西院而去。
“告诉世子我们即刻启程!有多快就多快!”
东院客房内,赵蒙听着手下的禀报,不禁眸色一冷。
“走了?”
“是,那位夫人已经退房,乘车离开了。”
“夫人?她已经成了亲?”
“是,和那位夫人同行的男子声称是她的相公,他们此番来怀州是为了寻医问药。”
“蠢货!”赵蒙厉声斥道,“既是成了亲,三个人为何订三间房?”
手下像是恍然大悟般,“属下这就派人去追!”
赵蒙不耐烦的挥了下手,闭眼呼出一口闷气,脑海里浮现出那抹惊艳绝伦的红影,让人过目不忘,一见入心。世间竟有这般出尘脱俗的女子!她见了他,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行礼,想必不知他的身份。
不知还好,知道了才可疑。可是,她为何要匆匆离去?成了亲,为何不与相公同住?
派去追的人马回来禀报说他们沿着去往云台山的路一路找也没有找到人。
“看来寻医问药是假,竟然敢住在本王隔壁又从本王眼皮子底下溜了。”赵蒙玩味笑道,“胆子不小啊!传令下去,命各关口严加盘查。”
水清附耳对尔惜说了打探到的消息,尔惜摩挲着手指,冷笑道:“这才是他啊,那姑娘倾城之姿,如九天仙子降落凡尘,连我看了都会心动,他岂会放过?只希望,那姑娘跑得快一些,别被他抓到,糟蹋了一身清白。”
安遇三人驾车疾驰出了怀州,一路上马不停蹄,不敢再从城里过,捡那偏僻的小道走,角色也重新伪装。文尚宫扮作归宁的少妇,安遇扮作她的丫鬟,邵钰衡则屈就成了车夫。
如此行了五六日,他们在襄州改乘船沿汉江而下,在荆门上岸复乘马车,一路打听,又行了几日才抵达江陵。安遇终于在江陵旧宫见到了魏迎。
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损样儿,全然不像个太子,像个二流子。这世上,若说有谁能集腹黑、狡猾、阴柔和纨绔于一体,那便是他了!脑门上赫然刻着败家二字,浑身上下每根毛发都透着玩世不恭的蔫坏。
碍于现场人太多,安遇拼命忍,才忍住了冲上前揪住他的衣襟让他交出南颂珩的冲动,而是嘴角蔑然轻笑,道了句“好久不见”。
魏迎手捂嘴吸了吸鼻子,眼里闪着泪花,斜瞥着指了下她。
“你这丫头!命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