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如玉不傻,他能感受到这辞赋的魅力,心里一下子急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这文章……从哪里来的?不好,县令大人似乎开始动摇了。
这陈凯之想作一个文章获得了县令的青睐,就能脱罪?
张如玉阴阳怪气地道:“文章倒还尚可,可这与你的春宫图有什么关系?”
这一句话,却是令如痴如醉的朱县令清醒过来。
倒是陈凯之抿嘴而笑道:“因为我梦中的洛神,便是这个模样啊,我清醒之后,脑中还浮想着这神女的模样,便连忙绘了出来,自然,我的画功太差,所画出来的神女,不及梦中万一,神女变幻莫测,梦中穿的,便是这衣裙,现在张如玉你竟说她是春宫图,在你眼里,这是春宫,可是在我的眼里,这却是仙子,虽然我画的不好,可是在我心里,这却是圣洁的神女,张如玉,你这是小人之心!”
张如玉呆了一下,脸上笼了一层阴霾,想要反唇相讥。
陈凯之却已振振有词地继续道:“大人,学生听过一句话,叫做心中有佛之人,看什么都是佛,可心中有SHI的人,便觉得满世界都是污秽。在学生眼里,这幅画,犹如圣光,学生虽没有画好,可是每每去看,心里都不禁想到那梦中神女的端庄,如沐春风之余,又不禁愁绪万千;而这张如玉,真是小人,在他眼里,这幅画中的神女,竟是污秽不堪。有道是心里有佛,则看到的都是佛,心里有……呃……”
接下来的话有些不雅,陈凯之很识趣地避开,提高了分贝,更加大义凛然:“这样的人,真是龌蹉,无耻,卑鄙,不学无术,下流!学生敢问大人,大人再细细看看,这幅画当真是不堪入目吗?”
心中有SHI,处处都是SHI。
这当然是鄙夷张如玉是个不学无术,且还思想龌蹉之人。
可是现在,陈凯之一句反问,却将朱县令问倒了。
他为这篇华美的文章而感动,脑海中已有一幅神女巧兮倩兮的美好形象。
只是这画,呃……
堂堂县令,众目睽睽之下,该怎么说才好呢?若是说,其实本县看着这幅画,也觉得不堪入目,这不是等同于告诉别人,自己和张如玉一般思想肮脏?
何况县令对这文章,真是爱煞了,现在还沉浸在那文章之中呢,心里甚至在想,若不是梦到神女,怎会有这样一篇神作?这陈凯之,想必说的是实情。
朱县令义正言辞地道:“本官现在细细一看此画,倒是觉得画中女子端庄,犹如神女。”
朱县令表态了,只有你这龌蹉的张如玉,才会如此没有艺术细胞,才会如此俗不可耐,这般不要脸,品性高洁的朱县令看到的,却是神女的美好。
宋押司等文吏哪里还敢犹豫,纷纷交口称赞:“是啊,我等看来,也是如此,乍看之下,这画中女子虽是显得伤风败俗,可是细看之下,此女的眉宇之间意境幽远,而今见了这文章,方才知原来这是洛神,倒是县公一眼看破,倒是我等愚钝,后知后觉,县公高明,深不可测,我等拜服。”
陈凯之看到宋押司等一干文吏摇头晃脑的模样,心里也是好笑。
张如玉的脸拉了下来,他感觉不对劲了。
怎么转眼之间,这县里的人全部都改变了立场,都和陈凯之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陈凯之哪里还会给他翻身的机会?还装什么谦虚,痛打落水狗啊!
陈凯之厉声道:“张如玉,你我从前是有一些仇怨,可是我们好歹是同窗,万万料不到你如此卑鄙,居然来告我,现在这画,县公大人都已经为我做主了,那么我想问你,我调戏了哪一个千金小姐?”
张如玉膛目结舌,迟疑道:“是……是……”
陈凯之厉声道:“你说,你若是不说清楚,今日县令在堂,我非要请大人主持公道不可,你倒是说说看,我调戏了谁,你这般侮辱我的清白。”
“我……我……”
张如玉自是不能说啊。
难道他敢把自己表妹牵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