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我怎么会不知道?那块亭池苦苦抓着的玉佩,不是你的吗?当初我就怀疑过,你没有死。直到岚丘回来,岚丘消失了那么久,为的就是在山崖下寻找你的痕迹,祁彦寒,你真的以为大家都对不起你吗?”苏澜依闭了一下眼睛,泪尽数落下,继续道:“你最对不起的人,是你七哥,你知道吗?”
“我哪里对不起他了?是他对不起我!明知道我喜欢你,他还是娶了你!而且,父皇爱的人也是他!不是我!不是二哥三哥,也不是大哥!是他!他得到了一切,我失去了一切,我哪里对不起他?!”
“你失去了一切?你知不知道,你掉落下悬崖,他有多心痛?你明白他有多疼爱你吗?如果他要对不起,你今天还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吗?你以为呢?天山影卫都是开玩笑的吗!祁彦寒,你醒醒吧……”
啸翼一时间失了气势,“那……那是他……觉得对不起我,那是他对我的亏欠!”
“亏欠?”泪流满面的苏澜依冷冷地笑起来,锐利的眼神直指他,“他何时亏欠过你?在他受到冷漠对待的时候,他唯一关心的是你。在他被他的父皇母后驱赶出皇城封王的时候,他唯一露出笑容的人,也是你。在他夜晚睡不着,一次次起来的时候,他念及的人也是你!他何时对不起你?你又怎么对得起他?”
苏澜依实在是忍不住了,她从见到那块亭池的玉佩时候起,就怀疑过彦寒是不是没死。岚丘为了这件事离开了大半年,在山崖下甚至是邻近的村庄一个个地方找过去。最终带回来的消息,也是没有见到彦寒的尸体。
一个人掉下山崖,不可能在那么快的时间内就腐烂,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被人救起。那么被谁救起了?救起后又去了哪里?
一直以来,影卫都在四处查找,直到有天一个名叫做“啸翼”的人出现在玉晟。
啸翼……啸翼……小依……小依……
那时候,她怎么没有想到!要是那时候她可以早点就想到,李嬷嬷就不会死!也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不……不是这样的!这个人……他疼爱的人只有祁彦琛!他不爱我们!三哥是他用来保护他的挡箭牌,他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我们一眼!从来就没有!我恨他!我恨他!”说着,啸翼就激动地把手里的剑指向了跌倒在地的祁御天。
“真的是这样吗?你是恨他的吗?那你可知道他身为一个皇帝,他身上背负的东西?溺爱是害,他放任你们各自成长,错了吗?他即使是在保护彦琛,可是他也是保护你不是么?他真的从来都没有爱过你吗?你扪心自问,祁彦寒,这一切根本就是你在自欺欺人!”
面对苏澜依的质问,啸翼失控地尖叫起来,原本颤抖的剑竟是不经意间刺入了祁御天的胸口,顿时,血流如注。
“父……皇……”
喊出这一声的不是别人。
下一秒祁彦琛就冲到了皇帝的面前,扶住他,冰紫色的瞳仁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他冷冽的声音响起,“这下,他还清你了,你走吧。”
啸翼看着自己手里沾满了鲜血的剑,跪倒在地,两只手蒙着脸,哭得像一个孩子。
“琛……琛儿……别,别怪他……是,是朕……对不起……你们……是……朕的……错。别……别怪他……”躺在祁彦琛的怀里,祁御天断断续续说着。
“父皇!父皇!你看,这是寒儿刚写的字,好看吗?父皇。”小小的彦寒拿着沾满了墨汁的宣纸,蹦跳着找到祁御天。
“嗯,还行。只是还差点力道,寒儿要继续努力。”看了眼那上面的字迹,心里升起一股久违的满足,祁御天笑笑。
“那七哥的字呢?这是七哥写的……父皇,你看……”又是一张宣纸,只是这纸上没了飞扬的墨迹,干净得很。
“嗯……”顿了顿,祁御天瞥见门口一个小小的身影,沉吟道:“还是寒儿写得好多了,寒儿继续努力……”
眼角看见那个角落里决然离去的身影,心莫名痛了下。不着痕迹地把那张干净的宣纸收进了怀里,这是他的字……凌厉霸气,有一丝稚气还在,却是足够刚劲有力,如行云流水。
琛儿……
“怎么会?怎会这样?”慌忙中,李嬷嬷抱着全身冻得青紫的祁彦琛回到了惜荷宫,看见这般伤痕累累的琛儿,皇后心痛地别过了眼睛。他那样对你……是真的不讲一丝情意吗?
痛……很痛……
“父皇,这是琛儿刚刚编好的小草人,父皇喜欢吗?”有些怯怯的声音,小手递上一个编的精致的草人,是上午李嬷嬷刚教他的呢。
“这是什么东西?”看着那个酷似自己的小草人,祁御天心里一阵喜悦,却是不露声色。
“草人啊……琛儿编了一个父皇,一个母后,还有小寒和琛儿自己。”童稚的声音透着满足,而手里拿着小草人的彦寒急急奔进来,也是一脸希冀地看着座上的人,气喘吁吁。
“父皇……看!这是七哥编的寒儿!”是骄傲的语气,炫耀的眼神呢……
“嗯,寒儿的草人很好看……不过你身为皇子,做这样的事情,是无所事事了吗?太学院的功课都做完了?”威严的语气,一丝温柔和不忍不易察觉。
心虚地低下头,“父皇……琛……琛儿……没有完成……”
“去雪地里罚站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