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談戀愛(9)
徐丹穎一個人搭著車到程尋家。
程尋今晚要參加一場研討會,脫不了身,讓她先在家裡等著,餓了就先叫外送。徐丹穎想,「你要是忙,我就不過去了,耽誤你正事。」
程尋在另一端說,「我想回家的時候就看到妳。」
聽聞,徐丹穎咬脣,捏著衣襬輕輕的應聲。「知道了。」
搭車的空擋,徐丹穎接了一通鄭翔立的電話。自從簡可琴的事,她卸去助教的身份,轉而讓鄭翔立接替。
簡可琴的預產期要到了,這幾日陸河陞性情起伏不定,鄭翔立第一次知道他們的好好教授會冷著臉色教訓人,於是轉而向徐丹穎求助。
事情告一段落,鄭翔立忽然問她,「妳和程尋,還在交往嗎?」
徐丹穎停頓片刻,「嗯。」
他自嘲一笑,「我之前還以為你們是玩玩,看來是我誤會了。」
徐丹穎沒有回話。
半晌,她問,「你還記得我曾問你喜歡我什麼嗎?」
鄭翔立應聲,隨即笑道:「當時不懂,現在明白妳的意思。我確實不了解妳這個人,說喜歡妳也不過是朋友間起鬨讓我去追。我就是當下有點惱羞成怒,抱歉。」
徐丹穎卻說,「是我把愛這件事想得太偉大了,有時只要一點點利誘,誰都可以出賣靈魂。」
掛上電話,她望著黏滿雨滴的車窗。
春雨要來了。
和程尋交往後,徐丹穎不再與陸河陞單獨相處。
於理,她不應該和別的異性接觸得太過頻繁,現在還牽扯了程尋一家,她擔心事情變得複雜,於情,她仍然默默關注著陸河陞。
好幾次經過研究室都聽見他在教訓學生,下課後就是醫院和學校兩邊跑,耗盡了他所有體力,有幾次甚至請了代課老師。
徐丹穎想,簡可琴生了之後,有了新生命的參與,對於一個家庭是重大且喜悅的事,夫妻間的關係應該也能緩和不少。
然而這一切在她接到陸河陞絕望的電話,徐丹穎才知道自己想錯了。
她招了計程車趕往醫院,她擔心程尋還在忙,於是傳了訊息說今晚有事就不過去了。
徐丹穎沒空多解釋,人就跑往婦產科。
她從電梯走出來時,只見一個男人頹喪的坐在塑膠椅上,雙手抱頭,肌肉繃得緊。
那個平時看起來溫柔,有條不紊的男人,此時無助守在產房外,儀器運轉的聲響,捲著他的理智。
這樣的陸河陞,她還是第一次見。
「教授!」
男人抬起頭來,看著女孩子急步向前。
陸河陞還記得徐丹穎剛入學的模樣。
宛如一朵盛放在陰暗的花,自恃矜持,無疑產生了距離感,視線卻隨著人群移動,她渴望融入人們,又怕被淹沒。
身為導師,開學都有一次與學生的例行性會談。
徐丹穎起初對他是敬而遠之的,她說她假日都會回奶奶家,她的爸爸是醫生,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
「我能問,媽媽是怎麼過世的嗎?」
「心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