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偶术有些偏门,它从性质上而言,已经接近禁术。陆行渊也不知道无尘是从哪儿学来这东西,看着他娴熟地套用佛法改良,陆行渊甚至怀疑他不是第一次用。
一滴鲜血一口气,就能以木偶仿人,做到以假乱真,骗人确实差点意思,但是对付三尸宗的血引之术却完全没有问题。
陆行渊走出房门,在跨出去的那一瞬间,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从他身上抚过,他的气韵变得模糊不清。
偃偶被无尘放置在阵法中心,油灯在侧,青色的火焰只有黄豆大小。在这三天内,他们要保证油灯不灭。
时间仓促,在偃偶术完成这一刻,也意味着陆行渊必须离开。他站在门外,谢陵三人站在门内,以门为界,他在落日的黄昏中,周身镀了一层金色。谢陵等人在冉冉升起的灵灯光晕中,如在白昼。
谢陵欲言又止,为了救陆行渊,这一世他选择了妖族的阵营。今日一别,谁也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重逢。
陆行渊的目光一直在谢陵身上,眼神克制,他前途未卜,不敢许诺,但要是什么都不说,他又放不下。
“等我!”陆行渊思索之后,还是做出了选择,他一定会再回来。
谢陵心头一颤,咬唇道:“好!”
上辈子我们行之仓促,好像什么都来不及做。但这辈子我们有时间,你让我等,我愿意等。
得到谢陵肯定的答案,陆行渊不再耽搁,抽身而去。
偃偶做傀,他不用担心暴露,全力赶赴魔界。
山间月行,日升日落,
陆行渊再一次空间挪移,直接跨出人族的边界,再往前就是蛮荒古地,这里存在空间乱流,不能随意穿梭空间,否则稍有不慎就会卷入空间裂缝中。
陆行渊吞下一瓶丹药,快速补充消耗的灵力和体力。他回头看了眼身后这生活了数百年的人族领地,山高水长,白云悠悠,风和日丽的宁静下,杀机四伏。
陆行渊没有留恋,一头扎进眼前的蛮荒古地。这里是进入魔族的另一条路,比起饶河,这里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会被林中的妖兽袭击。运气不好,说不定还会遇上上千年的荒兽。
陆行渊御剑而行,他收敛了自身的气息,在脑海中回忆当初玄弋给他的地图,辨别方向。他身在半空之上,不觉日落,目光所及尽是金色的余晖。
他离开烟雨城已有三日,偃偶碎裂,被偃偶借走的血气再度回到身上。余晖之下,晚风吹动他的衣袖。
陆行渊身影微顿,林间传来妖兽的嘶吼。
一具红棺自密林中飞射而出,直直地朝着陆行渊撞过来。棺木红艳,没有多余的花纹,带着浓烈的阴寒之气。
陆行渊身影一闪,凌空而立,御剑在前。
他抓住破厄的剑柄,朝前一挥,骤然有一股凌冽的剑意弥漫,横扫之下,直接和红光撞在一起。
棺木发出砰砰的声响,陆行渊的剑意瞬间崩溃,化作细密的雨滴,凝为箭矢,再次朝着棺木奔去。
灵力碰撞的爆炸声在林中回响,掺杂着妖兽愤怒的低吼,仿佛是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
陆行渊和棺木各退一丈,他被震的虎口发麻,神情严肃。
与此同时,眼前的密林中飞出一人。他身着长衫,留着一把山羊胡,面容白净,不见皱纹,仿佛是位教书先生。他临空而行,看似速度缓慢,却每一步都在拉近他和陆行渊的距离。
“破厄剑尊,好久不见,不知道你可还记得我?”
来人停在棺木旁边,抚|摸棺木,就像是在抚|摸自己的情|人一般。他全身气息收敛的完美,口气就像是在唠叨家常。
他看起来无害,陆行渊却瞬间戒备起来,神色凝重。
“钱掌门有何指教?”
来人非同小可,他是三尸宗宗主钱余,陆行渊之前见过他几次。他一向是个甩手掌柜,宗门的事都是交给下边的长老等人。
如今陆行渊和天衍宗决裂,没想到他会亲自抓捕。陆行渊身上的血气才重新凝聚,这人却像是早已等候多时。
钱余的修为比那日的朝雀长老还要高一线,虽然他和陆行渊都是渡劫期,但陆行渊是才步入,境界不稳,而钱余是渡劫中期。
初期对中期,胜算渺茫。
陆行渊观察四周,寻找突破的机会。
“破厄剑尊好记性,当年杀你爹也有我一份,你确实应该记得。”钱余靠着棺木,用最寡淡的神情说着最残酷的事。
陆行渊冷笑一声,并没有被钱余激怒。当年参与的人太多,钱余只能算是不起眼的一个。不过因为三尸宗掠夺魔族尸身,让魔族死后也不得安宁,他恨的更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