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抱头鼠窜罢。”他认为自己并没有那么狼狈。
小男孩儿强调道:“就是抱头鼠窜。”
“才不是抱头鼠窜。”当年的他年轻气盛,虽然输得心服口服,但绝不承认自己被一小自己四岁的孩子杀得抱头鼠窜。
小男孩儿嚣张地道:“哼,大不了再来一局,我定要教北时哥哥亲口承认被我杀得抱头鼠窜。”
“好罢。”他故意道,“由你执黑子罢。”
——按照规则,黑子天然具有优势。
他将优势拱手让予对方,是为了更好地杀对方的威风。
小男孩儿不屑地道:“才不要,手下败将。”
他正与小男孩儿争论着到底由谁人执黑子,却是被爹爹的属下叫走了。
四日后,他同小男孩儿分别了。
直至今日,他们都再未见过,自然没能再决一胜负。
不过他的棋艺早已生疏了,若能与小男孩儿对弈,大抵真会被其杀得抱头鼠窜罢?
不对,四年过去了,小男孩儿业已一十又六了,不再是小男孩儿了,而是翩翩少年郎了。
他面前的“年知秋”亦是一十又六,已成了他的嫂嫂,还在无意间勾起了他的欲念。
四年前的“年知秋”仅仅是一个小姑娘……
一念及此,他顿时觉得自己实乃衣冠禽兽。
但“年知秋”已及笄了,他不算太衣冠禽兽罢?
年知夏见傅北时不答,复又问道:“叔叔,要对弈么?”
傅北时收敛了思绪,颔首道:“乐意之至。”
他以为是自己同“年知秋”对弈,未料到,却是自己与年知夏同年母、年知春对弈。
年家四人这回对弈并不认真,主要是为了消磨时间,等傅北时来接年知夏。
年知夏突发奇想地提出了二对二,通过抓阄,年家四人分成了年父、年知夏一组,年母、年知春一组。
傅北时一来,听年知夏说傅北时要与他们对弈,年父便将自己的位置让予傅北时了。
傅北时研判着棋局,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认定单凭自己十之八九会被年母、年知春杀个落花流水,幸而尚有“年知秋”,且“年知秋”瞧来棋艺不俗。
果不其然,“年知秋”的一招一式皆精妙得很。
年知夏落下一子,心道:北时哥哥,你这棋艺实在没甚么长进。我若同你对弈,定能将你杀得抱头鼠窜。但我已不想当你孩子的干爹了,我亦不想长大了,我若能一直一十又二,一直与你在一处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