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间的感情炽热且真挚,恨不得日日黏在一处。
只可惜,当现实袭来,于今上而言,这感情便不值钱了。
今上要将他封作皇后的承诺是谎言,要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亦是谎言。
他与今上俱是男子,怀不了身孕,为了绵延皇嗣,今上与一侍女偷欢了。
他永远都忘不掉那副场景——他兴冲冲地推开房门,想要对今上说落雪了,而今上却汗流如注地压于一女子身上。
今上向他解释说待有了儿子,便去母留子,将儿子交由他抚养。
痴心错付的滋味并不好受,在今上的花言巧语下,他妥协了。
之后,今上流连于诸多女子的床笫之间,但是今上一直都没有子嗣。
他习惯了,亦疲倦了,不再管今上的身体在何处,只要今上的心在他这儿便好。
可是他与今上的身体离得远了,心亦随之远了。
先皇见今上总算是远离他这个以色侍人的男娼了,才放心地皇位传予今上。
——关于“男娼”这一词,他曾无数次听先皇亲口说过,先皇原先甚是看重他,后来觉得他将今上带入了歧途,对他深恶痛绝。
他从未将此当回事,认为自己与今上能长久便好。
今上登基后,并未践诺将他封作皇后,而是百般敷衍,因为男后会人惹非议。
失望的次数多了,他终是在选秀当日同今上大吵了一架。
那时候,他的身体状况已经恶化了,回到家,他便发了足足五日的高热,侥幸捡回性命后,自此一病不起。
决裂后,他再也不曾见过今上,只偶尔听闻今上的讯息。
皇后之位一直空悬,他不知今上是为他留着,抑或是没有合意的人选。
大抵是后者罢,否则今上为何从未探望过他?今上不可能不知道他命不久矣。
他收回思绪,对吕公公笑了笑:“劳烦吕公公代为通报。”
“傅小公子稍待,咱家这就去通报今上。”吕公公颤颤巍巍地走远了。
良久,吕公公回来了:“傅小公子,请回罢。”
傅南晰并不觉得意外:“烦请吕公公禀报今上,我会等到今上传我为止。”
一盏茶过去了,一炷香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
傅南晰在等待中吐了不知几回血,又晕厥了三回,才被允许进宫。
他下了轿子,踉踉跄跄地走向勤政殿。
进得勤政殿后,他三跪九叩地向今上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