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恪坐在朝堂上,她看着下面的臣子们,缓缓舒了口气。
君臣,君臣,君在臣前,但君离不开臣。
朝臣为皇帝,为公主出谋划策,但皇帝、公主也不应该动了他们本来就有的利益。
一朝臣,就要有一朝臣的体面。
手里没点田,不多些奴仆,怎么显得和普通百姓不一样,怎么有臣的体面?
病就在这里,但晋恪现在治不了。
这事不了了之。但晋恪记在了心里,若是以后有了机会,她定要治了这病。
晚上,晋恪留了步蟾。
她让步蟾坐了。
步蟾不敢:“奴才站着就行。”
晋恪抬了抬眉,示意他坐:“坐了吧,我有些事想和你说。”
他们两个围着小木案坐下。
“查屯田这事,没人能做。”她语气平和:“有身份去查这事的,其实多多少少都屯了田。”
步蟾接了话:“奴才知道。”
他笑了一下:“其实,奴才家里还没被抄时,就有这个迹象了。”
他家里的官不算大,但田亩不少。
晋恪说了自己的安排:“我想让你去接着查。”
步蟾是个太监,背后没那么多牵连,查起来许是没那么多阻碍。
步蟾懂她的意思:“奴才明白。”
步蟾看了公主一眼。
有灯盏的光从公主背后倾来,在她脸上留下浅浅的阴影。
他是个太监。
他只是个太监。
他不完整,他从泥沼里厮打出来。有时候,他看不起自己的存在。
但这会儿,他心里忽然生出来一些久违的豪气来。
为了晋国,步蟾默默地想。
为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