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事无巨细,说起来丰竹给她偷偷藏来的碎掉的点心。
还有蒋年家里的鸡蛋汤。
晋恪描述的日子太好了,让枝雪慢慢开始不安。
她担心地问:“那么好的日子,得做多少善事才能换来啊。”
晋恪哄她:“下辈子,你一定能。”
但枝雪却不信了。
她神神叨叨的,觉得自己不配。
“若是知道世上有这样的好日子,”枝雪埋怨自己:“以前得了恩客的赏银,我就不拿来买簪子了。”
“要是我当时施粥了,或者给庙里捐了该多好。”
她们说着话,门开了。
阿嬷带着几个奴仆进来了。
阿嬷和平时一样眯着眼,丝毫看不出早上发疯的样子。
有人走到枝雪那里,给她伤口换了药。
另有奴仆给枝雪喂饭,晋恪面前也摆了食盒。
晋恪赶紧跪在地上,仰头看阿嬷,央求她:“阿嬷,我知道你是好人,阿嬷,你把我们放了吧,求你了阿嬷……”
但阿嬷身后的奴仆把她推开了。
晋恪想起了早上阿嬷哭喊过的她的宝儿。
晋恪决定赌一把:“阿嬷,我家人也叫我宝儿,我也有过爹娘,你放了我们吧……”
但阿嬷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处理好伤口后,一行人就离开了。
枝雪叫她:“别想了,这个阿嬷之前也来过,给我们喂饭治伤,我们从未见她软过一点心肠。”
晋恪低落地坐下,一言不发。
枝雪慢慢琢磨事儿,忽然,她说:“那个年轻点的男孩呢?”
晋恪知道枝雪说的就是那个骑马载她的少年。
“我听人叫他十三。”枝雪说:“他对我并不好,拉扯我时,动作很凶。但看上去对你还算和善。”
晋恪并不觉得十三对她有多和善。
枝雪却着实起了些心思:“他年少,说不定心软些。他这样年纪的男孩子,家里大多是有姐妹的,你和他说说试试。”
“这屋子里一般都有两个姑娘或男子,替换着用。一个伤了,就养养,让少爷用另一个。”
“差不多用上两次就得死一个。等到有一个死了,再找新的进来。”
“少爷通常五六天就得折磨一次人。”
枝雪指了指自己的身子:“我来的时候,先前那姑娘就伤了,养着她,把我送进了房里。昨日里,那姑娘死了,所以才让你来了。”
晋恪明白了,她一共就听到了两次声音,两次不是同一人。
第一次是枝雪,第二次就是麻袋里露着一截小指的姑娘。
在她入睡的夜里,有两个女子,慢慢消磨着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