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悄悄的,孟辞低着头搅了会儿手指,干脆识时务地朝四贝勒跪了下去,身姿却挺得笔直。
许久无动静,孟辞在心里不知数了多少只羊,正自无聊,便看见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靴子。
&ldo;为何跪着?&rdo;低沉的清淡的声音自头顶清晰地传来,孟辞平静地道:&ldo;奴才不该招惹李主子,惹李主子生气。&rdo;
&ldo;爷竟不知你何时如此规矩到任由李氏出手。&rdo;冷冷地哼了声,平淡的语气夹杂着几分讥讽,孟辞微愣,继而暗暗撇了撇嘴,嘴上却道:&ldo;主仆有别,李主子要打,奴才哪有还手的理?奴才既惹了李主子不高兴,让李主子出了这口气也好。&rdo;
☆、第176章他的温柔
不是她要帮云氏,任由云氏的心思得逞,只是她也不是个吃亏的主,没道理被打了还要为打她的人说好话。
至于四贝勒会不会因此而厌恶了李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总之,李氏不会这样轻易就落败,她还没这么大的脸,自信到四贝勒会为着她冷落了李氏。
四贝勒俯身握住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这个动作弄的她微愕,下巴被轻轻抬了起来,睁大的明眸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
那双沉静黝黑的眸子静静地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孟辞浑身不自在了起来,抿了抿唇,眼珠乱转。
不一时,四贝勒放开她的下巴,淡淡道了句&ldo;坐下。&rdo;
孟辞不明所以,却依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眨着眼仰头奇怪地望着他,直到他手中多出一只白色的瓷瓶,是方才府医留下来的,孟辞不禁怔住。
四贝勒果然旋开了瓷瓶盖,沾了乳白色的药膏微俯身往她脸颊红肿处轻轻涂抹。
孟辞如触电般下意识往后躲避了下,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不让她乱动,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停滞了,孟辞抬眸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清冷面容,温热的呼吸不时打落在脸上,顿时如做梦般不知身在何方,眼前的人究竟是谁?脸还是那张脸,却是如此陌生。
抓紧了衣摆,孟辞浑身僵硬着,眼眸一眨不眨,呆呆地由着他几乎温柔地涂抹着药膏。
脸颊上渐渐腾起一阵热气,孟辞如坐针毡,不知过了多久,药抹完了,四贝勒直起身,未再看她一眼,转身走回到书案后,执起狼毫继续练字。
愣了好一会儿,四贝勒淡然的声音再次传来:&ldo;过来研墨。&rdo;
孟辞蓦然回过了神,脸颊上似乎还有那微凉的触感,脸颊依旧微烫,心里却一阵莫名其妙,若不是脸还是那张脸,若不是那依旧淡然无温的面容,清冷淡漠的嗓音,她都要以为这个四贝勒是假冒的。
他……是抽了什么风?温柔?哈!这个词怎么可能会在他身上出现?而且还是对她。
孟辞使劲摇了摇头,晃掉脑子里的疑问,告诉自己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尽量忘记方才的不适,走到书案后面专心地磨墨。
夜里,孟辞进了冰雪的空间,还未站稳,一道熟悉的慢悠悠的嗓音已响在耳边:&ldo;哟,小刺猬,可算是来了,可想死我老人家了。&rdo;
孟辞的额头瞬间滑下几条黑线,会叫她这个名字的普天之下唯有一人,自从来了这儿,孟辞再未见过他,以为回去之前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今日措不及防下便再次遇到了。
循声望去,果见那个人懒洋洋地躺在凭空多出来的躺椅上,伸手够着面前红木几上放着的瓜子举止悠闲地磕着瓜子,一身纯黑色镶金边的袍子,流金溢彩,尊贵逼人,身材修长匀称,面容俊美到近乎妖冶,似是夜里盛放着的罂粟,带来极致的吸引。
第一眼孟辞险些又被这张脸给吸了魂魄,好在体内的血脉似乎对他有几分抵抗,孟辞才勉强收回了心神,又忍不住默默在心里吐槽:哼,明明看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又不是什么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偏偏自称什么老人家。
不过,他怎会出现在这儿?孟辞脑海里浮现一句:无事不登三宝殿。
☆、第177章突然而至
&ldo;注意点,别叫我小刺猬,我跟你可不熟。&rdo;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孟辞走了过去在他另一侧的躺椅上躺了下来,左手撑着下巴,侧身狐疑地瞅着他,眨了眨眼:&ldo;你来这儿做什么?&rdo;
眼前的人正是当初送她来此的时空引流君,初见时挺严肃挺一本正经的人,让人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然而孟辞在做&ldo;鬼&rdo;的那段日子很是和他呆了一阵子,很快就发现了他的本性,吊儿郎当,爱吃人豆腐,说话没把门儿,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哄得人团团转,若不是因此,孟辞也不会被他哄得来不及处理剩下的事儿就被踹到了这儿。
她可是记得自己当初是下定了决心要好好惩罚一下那个林雅晴的,然而还未来得及实施,就被他一脚踹了过来,到如今她还耿耿于怀。
&ldo;唉,小刺猬,你这话说的好生无情,你便这般不乐意见到我吗?我可是时时刻刻地思念着你,原想着见着了好歹来一个互诉衷肠,你侬我侬,末了,却是如此凄凉,唉。&rdo;说罢,还象征性地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真真是……好生凄凉。
孟辞只觉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满头黑线,唇角微抽,狠瞪了他一眼,冷哼:&ldo;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是狐狸精吗?&rdo;还是个骚包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