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刚想问,却看三哥跪在了墓前,恭恭敬敬地连磕了三个头。见一贯倨傲冷漠的三哥都如此恭敬,她也忙跪了下来,面朝陵墓磕头,“大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也在长安,现在才来给你行礼。”
三哥行完礼后站了起来,云歌问:“原来二哥的霍不是名,而是姓,大哥和二哥都姓霍,我们两个也姓霍,对不对我还一直以为我们和匈奴人一样,是没有姓氏的。哀侯大哥怎么会是汉朝的侯爷爹娘为什么不把大哥的陵墓迁走留大哥一人在这里,好孤单。”
三哥没有回答,目光看向了陵墓侧面,冷声说:“霍大人已经听了很久,心中疑问应该已解。”
霍光从松柏林中缓步而出,面色异样的苍白。
霍嬗霍光云歌心中一震,似乎明白了什么,本就还在病中,身子一软,就向地上倒去,阿竹忙抱住了她。
霍光细细审视着三哥的面容,半晌后,好似才确认了一切,“你叫什么名字”
“霍曜。”
霍光笑着点头,“日、月、星为曜,天地七星为曜,像大哥起的名字。”看向云歌时,笑容却有些勉强,“云歌是大哥的小女儿”
“父亲的老来女。”一向不多话的霍曜,又特意补了一句,“我们家最宝贝的一个。”
“大哥他他”霍光的脸色越发得没有血色,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爹和我娘都很好。霍大人应该不喜我在长安久留,我会立即离开长安,不过云歌还想在长安再玩一阵子,我就把她托付给霍大人了。”
霍光怔了一瞬,刚想开口,霍曜却剑眉微扬,飘然退后,护住了云歌,唇角一丝冷笑,“好个霍大人”
半晌后,霍光听到陵墓四周窸窸窣窣的声音。
霍光忙道:“不是我的命令。”又扬声命令:“是谁立即出来见我”
只看霍成君策马而来,“爹,女儿看你独自一人出城,放心不下,所以偷偷跟了来。女儿已经命人包围了这里,可爹爹你怎么”霍成君怎么都想不明白,一贯谨慎小心的父亲怎么会和刺客如此接近,难道不怕再次被挟持吗
霍光叫道:“成君,命所有人都退下,你过来,爹有话和你说。”霍成君迟疑了一会儿,跳下了马,慢慢走到霍光身侧,惊疑不定地看看霍光,再看看云歌他们。
霍光指了指霍曜和云歌,语声艰涩,“那是你的哥哥和姐姐,你过去给他们行个礼。”
霍成君眼睛大瞪,嘴巴圆张,满脸震惊。
云歌却是蓦地扭转了头,紧咬着唇,身子不停地颤着。
霍光对霍曜说:“供奉祖宗灵位的宗祠就在不远处,既然来了,就去给祖先上炷香吧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一次。”霍曜想了一瞬,点了点头。
霍曜带着云歌在霍氏的列祖列宗牌位前,依次磕头、敬香。行到“霍去病”的牌位前时,霍曜看牌位前面的香炉内香灰甚厚,香炉却纤尘不染,眼中的冷凝不禁淡了几分。
云歌怔怔看了会儿“霍去病”的牌位,喃喃说:“这就是爹爹的真名了,我听过这个名字的。”
霍光对霍曜说:“你放心回西域,云歌在长安一日,我一定会尽心照顾她一日。”
霍曜拱手为揖,终于说道:“多谢叔叔费心。”
霍光看着他和大哥相似的容颜,眼眶一酸,忽觉得众多的计较、愤怒、不解、担心都不重要了。这么多年的恨憾不就是大哥莫名猝死、嫂子自尽吗不就是大哥的无后吗
敬完香后,霍光让霍曜坐到他身旁,细细问着大哥和嫂子的一切。霍光心情激荡下,恨不得让霍曜把所有的事情都仔细告诉他,可霍曜不喜说话,又心冷性淡,霍光问十句,他不过几个字就答了过去。
霍光听得心急,却无可奈何,阿竹见状,说道:“霍大人想知道什么,以后可以慢慢问云歌儿,云歌儿是个话篓子,一件小事,她都能讲一天。”
霍光看了眼缩坐在角落里的云歌,再看看缩坐在另一个角落的成君,只觉面上笑容僵硬,干笑了两声,将尴尬掩饰了过去。霍光想到霍曜常年在西域游走,心内一动,欲张口询问,却迟迟不能开口,只觉那个名字竟有千金重,压得舌不能言。霍曜见他再无问题,起身想走,霍光一急,不禁冲口而出,“曜儿,你可听说过冯嫽”霍曜面容冷淡,只微微点了点头,就再无下文。霍光想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流年匆匆,已是多少年过去了
怔怔半晌,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你们兄妹还有许多话说,我不耽误你了,你去和云歌道别吧”霍曜微一颔首,向云歌行去。
霍光将一切情绪都收到了心底,面上又带上了惯常的从容镇定。立在灯旁的阿竹将刚才的一切尽收眼底,忽地开口说道:“西域人怎么会不知道冯夫人的名字解忧公主在汉朝积弱的情况下,联西 ;域诸国,阻匈奴、羌族。她将汉人的文化、医学传授给西域各族人,用怀柔的手段让西域各族对汉朝心生景仰,这些事迹,西域人尽皆知,可她的功劳至少一半来自冯夫人。”
霍光虽未说话,眼神却是一暗。好一会儿后,仔细打量着阿竹说:“你这番话不是一般西域人说得出来的。”
阿竹的面容被面纱所遮,看不清楚神情,只听她接着说:“我记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