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秋日的月色总是那么的宜人,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夜空之中,周遭的星辰都暗淡了几分,晏南趴在窗户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他仰着头,望着上面的圆月。
一条腿盘着,另外一条腿还垂在软榻下面,大概是刚沐浴完的缘故,他的头发还有些湿润,垂在额前胸口处。
暮楚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瞧见了这么一副场景,他现在倒是没有去欣赏美人的兴致,伸手拿起了架子上的披肩,系在了晏南身上。
身上徒然增加了重量,晏南缓缓回头,看向了已经站在身边的男人,问道:“东岳皇今晚也有兴致来欣赏这月色?”他从软塌上坐了起来,约莫因为腰伤的缘故,一只手还是扶着腰。
脚上也没有穿什么,光着脚,入秋以来天气本就变幻无常,暮楚盯着这一双□□裸的脚,脸色十分的不好,四处往房间看了看,终于在角落边找到了被扔在一旁的鞋袜。他弯着腰,抬起了晏南的脚,竟亲自替他穿了起来。
就连着晏南也没有想到暮楚竟会为做到如此。
心间某一处被渐渐触动着,待到暮楚将两只鞋袜穿好后,一抬头便撞入了一双墨色的眸子里,四目相对,两双眼睛里饱含了说不清的情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待到晏南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是衣衫半解被放在了床上。他伸手便推开了身上压着的人,眼神中充满着慌乱,也不顾着腰伤的伤,慌张的拉好凌乱的衣服就朝着屋外跑出去。
暮楚赶紧追了出去,大喊一声:“阿南”,似乎还想到了什么,又转身回去捡起了地上的鞋子,朝着晏南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一手拎着鞋子,急急忙忙的追到了后院的小亭子边,看着晏南正背对着他站着,脚上只穿了一双袜子,暮楚将鞋子放在了他身后,说道:“天冷,把鞋子穿上。”
“东岳皇不必如此。”晏南冷声道。
暮楚似乎是听不见他的话一般,大步走到他身边,伸手将晏南抱在怀里,坐在了石椅上,晏南来不及惊呼就被夺走了呼吸,他抬手反抗,手被暮楚紧握住,最后只能瞪着眼睛。
周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等到晏南喘不过气来时暮楚才放开了他,将地上的鞋子穿在了他的脚上,心情大好的他又在晏南脸颊上亲了一口,惹得对方动手打人才肯罢休。
“师父,你有多久没唤过我一声阿楚了?”暮楚抱着怀中的人,轻叹出声:“你是在责怪我没有及时去找你,还是说怪我灭了南陵?”
话一出,他感觉到怀中人身体明显僵硬了些许,暮楚沙哑着声音继续说道:“云青我并没有杀了他,你的仇还是等着你来亲手了解,晏家人的尸体我己经安葬在了将军山附近,这一年多来,我很想你。”
“每次午夜梦回我梦中的人都是你,你的笑,你的怒,你的伤怀,可是却找不到你啊。”
晏南缓缓闭上眼睛,双手渐渐的握起,最后他叹了一口气,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分明是伪装得差点儿连自己都相信了,但唯独让暮楚看出了端倪。
是久别重逢后的第一眼吗,还是说在逃离过程中他露出了马脚,亦或者是刚才的缠绵,晏南也不知道,他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去面对暮楚。醒来以后,他得知了东岳的铁骑已经踏破南陵王城,云青下落不明,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他得知了很多事情,那时候身体太过于虚弱便昏迷了过去,后来脑子也是混混沉沉了一段时间,忘记了一些事情,但来到南陵故土的时候所有的记忆便跟着复苏。
他无法想以前一样用南陵大将军的身份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索性就待在了大燕,这一待就是一年之久。
“所以,你就选择了逃避,是连我也不信任吗?”暮楚轻声问道,手臂渐渐的缩紧,想要把怀中人揉进骨血里一般。
他声音有些哽咽,接着说道:“师父,你既然引我为良人,这一生我便不会负你,上穷碧落下黄泉,你去哪里我便跟着去哪里。”以前的事情是对也好,是错也好,只要阿南陪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即使前面万千荆棘,他也要冲破阻碍,牵着阿南的手一起。
上穷碧落下黄泉,只有一个人的黄泉路太过于孤单。
晏南伸手抚上他的脸庞,似在自责,似在怜惜,他迟疑了会儿便仰着头吻上了暮楚的唇,所有的话都化在了这个吻里,暮楚先是一愣,接着反手抱住了他的腰,深深的扣在怀里。
清晨,小厨房燃起了一缕青烟,里面的男人挽着袖子正在淘着米,看他的动作倒不是像新手,接着生火,加水,待到水沸之后再放入米,勺子搅拌之后再盖上盖子。一系列的动作下来特别的行云流畅,就像是经常进入厨房的人一般,但是作为天之骄子的暮楚又怎么会经常进入这些烟尘之地。
他会做饭仅仅是因为房中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小厮刚来叫过,晏南干脆拎着被子蒙住了头,身上又因为有伤的缘故,他一翻身就有些疼,外面嘈杂的声音不断,但无法让晏南起床。
这人懒床,这是暮楚知道了几年的事情。
粥已经熬制好,暮楚推门进来的时候晏南还是蒙着头睡觉,醒来是昨晚太过于劳累导致,他将粥放在了一旁,走到床边轻轻的唤道:“师父,早饭已经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