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肯定没有赚钱的脑袋,如果有那么多人苦心费力的找我看病,我一定好好开一家医馆,那得赚多少钱啊……”出身世代商家,景箐当然是很会赚钱的。
“他叫什么名字?”
“名字?”景箐挠挠头,“不知道,好像姓闵。”
步元敖停住脚步,是他……五年了,他好些了吗?他突然很想见他,毕竟他们对同一个女人有相同的记忆。
马被寄放在山脚的小茶寮里,步元敖仰头远眺半山腰的小村落,闵澜韬也有些变了……他以为他会独居在人烟稀少的山林,他是不喜欢和人们交往接触的,没想到也会落脚在人群聚居的村寨。
上山的路不算崎岖,也颇陡峭。因为山里有村落的关系,上下往来的山民络绎不绝,他们看见步元敖和瞿景箐都会意的笑笑,热情些的还会主动问:“也是来找闵先生看病的吧?”
步元敖似笑非笑的挑了下嘴角,闵先生?看来,闵澜韬真的变了很多,竟然能让人这么亲切的提起他了。
进了村,淳朴的山民对他们也非常友好,甚至不用他们主动问路就会笑着为他们指“闵先生”的住所。
瞿景箐笑,“看来这位神医人缘很好么,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古怪。”
步元敖皱了皱眉,或许他真的弄错了。
小小的茅舍与其他村屋并无二致,竹篱围的小院里有一株桃树正开着繁茂的粉红花朵,为简陋的房舍增添了些许诗意,主人家喂的鸡鸭发出热闹的叫声,一个娇小身材的村妇正在喂它们。步元敖的眼睛刚看向那抹荆钗布裙的影子,她已经发觉有人转过身来,向他们微微一笑……
一切都停止了,心跳,血液,声响,时间……
眼睛因为无法置信而瞪的大而显得空洞,身体却在剧烈摇晃,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要溺毖的人,他甚至忘记了呼吸。
瞿景箐并没发现他的异样,因为他也同样惊讶,在这样偏僻的山村里竟会有这样的美人?!她穿的朴素,即使别的女人穿着最华丽的衣裙也不能比她高贵,她微笑的看着他们,那笑容就好像暗夜里的星光一样美丽耀眼,象泉水一样清澈婉约。只要看着这笑容,一切悲苦便消退了。
“你们……”她含笑看着他们,“是来找我相公看病的么?”
血,原本已经凝固的血全涌进脑袋!步元敖无法自控地踉跄了一下,她的相公?!他瞪着她,眼睛里湿漉漉的不知道是血还是泪。她竟然这样微笑着看他,宛若看一个陌生人!
她不认识他了?!或者她只是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女人?!可是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微笑,她的一切,是她!就是她!
不!即使到了这一刻,他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指甲已经刺进掌心,很疼,可他还是不信!蔚蓝,她还活着?!眼前这个把他当陌生人,微笑着的女人真的是蔚蓝?!不!不!不可能!
“相公,又有人来找你。”她向茅屋里喊,忍着笑意,甚至有些顽皮。
“不看!不看!”闵澜韬发脾气的大喊,有些像耍赖,“烦死我了!蔚蓝,我们搬家,这里没法住了!”
蔚蓝?!步元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喉咙火烧一样疼。
他不得不咬紧牙关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发疯般大吼,他想喊,他想扑过去一拳打倒正走出来的一脸幸福的闵澜韬!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偷了他的爱情,他的蔚蓝!
闵澜韬愣在门口,脸色猛然青白,这一刻……终于还是要来,终究还是躲不开!
两个男人互相看着,呼吸都逐渐加快,可是他们谁都没说话。
蔚蓝和瞿景箐终于发现了异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们的脸色越来越青了,太阳穴的青筋都浮了起来。
“相公……你认识他们?”蔚蓝疑惑地皱起眉。
相公?!她每叫他一声相公,步元敖的心就像被活生生割去一块肉,血肉模糊的一团每在腔子里跳动一下都疼的撕心裂肺。
闵澜韬终于避开了眼光,吸了一口气,低沉地说:“进来吧。”
步元敖僵在那儿没动,瞿景箐也只好张着嘴,一头雾水地站在他身旁。
“蔚蓝,你家又来客人啦,这个给你!”几个村妇各自拿着盆盆碗碗笑着走进院子。“给客人做几个好菜吧。”妇人们笑,各自把东西塞到蔚蓝眼前。
蔚蓝也笑起来,放下手里的饲料盆,一一收下村民的馈赠,“呀!这么新鲜的野菜!”她惊叹起来,“大富嫂,明天带我一起去挖吧。”
“好啊,好啊。”妇人们也都雀跃起来,“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去,你家闵先生不是最喜欢吃这种菜吗。”
“嗯——”蔚蓝笑,回头笑着瞥了闵澜韬一眼,像看孩子一样,“我家‘闵先生’就爱吃它呢。”
步元敖不得不更紧的捏起拳头,他怕自己真的要疯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觉得每说一个字都那么艰难。
闵澜韬冷着脸,恨吧,怨吧,就算下地狱,就算天天被内疚的火炙烤,他也不后悔!
“说呀!”步元敖终于大吼出来,吓了所有人一跳。
闵澜韬点了点头,径自向院子外上山的路走去,告诉他又如何,现在蔚蓝是他的妻子,这就是事实!而且,他不放手,这五年的幸福……他死也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