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连诚亲王都说先生有魏晋雅士之风,是温弦见识浅薄了。”温弦一边说着,一边往脸上一抹,一张人皮面具摘到手里,露出隐藏在面具下的真貌。已经平安进入了他们在这里的据点,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装扮了。
葛澄明眼神在他脸上一扫,不禁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笑道:“难怪北齐时,兰陵王上阵杀敌需要戴青铜面具方可立威不坠,看公子的风姿,倒是有古人风范了。”
温弦脸色微微一沉。
葛澄明一怔,随即想起传言说温弦不喜欢被人论及容貌,当下改了话题:“公子伤势不轻,堂内医师和药材齐备,不如先进去歇息片刻吧。”
温弦依言进了屋,房里果然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看来他们也知道自己这次无论胜负,负伤是少不了的。他先到铜盆前想洗个脸,却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沾了不少血迹,秀眉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立刻脱下外衣,仍在一边,自顾换洗起来。
旁边的小伙计立刻迎上来服侍,手刚触到他,温弦反应却极大,手一挥,小伙计狠狠地摔了出去。
“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你出去吧。”温弦淡淡地道。
小伙计不敢说什么,爬起来走了出去。在外面见到葛澄明,葛澄明问道:“温公子伤势如何?”
“不知道,只是那温公子好大的脾气啊,我不过是想过去帮帮忙,就挨了一下子。”小伙计忍不住小声抱怨道。
“呵呵,此人既然是个杀手,干的是刀头添血这一行的,警戒心自然比别人强些。”葛澄明笑道:“温弦的武功在江湖新一代的高手中算得上最强的了,又精通易容奇术。王爷能够收服到此人,实在是幸运,你不要失了礼数,王爷对他都是以礼相待的。”
“知道了”小伙计应道,转而禁不住说了一句:“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偏偏生的那般姑娘一样的好模样。”
“这句话以后万万不可说!”葛澄明瞪了他一眼,疾言厉色地道:“温弦最恨别人提及他的容貌,刚才我不慎论及都感到有一瞬间他动了杀机,你们这些人如若嘴角不知道检点,难免招来杀身之祸。”
见葛澄明说的郑重,小伙计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葛澄明言语上说的凌厉,心中却也忍不住暗道:“难怪世人皆传温弦心肠狠如蛇蝎、容貌美胜处子,确实是秀雅绝伦、名不虚传,而且谈吐优雅、举止雍容。只看到他的脸,谁能想到他是心狠手辣、见财忘义而闻名江湖的第一杀手呢。”
※※※※※※※※※※※※※※※※※※※※※※※※※※※※※※※※※※※“好点儿了没有?”倪廷宣拿着一瓶药膏走进侍卫们临时住宿的角屋,他掀起帘子进了里屋,向趴在床上的人问道。
“什么好点儿了啊,一点也不好!”床上的人爬起来喊道,“疼地要命,这帮兔崽子,手下也不知道留点儿情,枉我平时……哎呀!”因为动作太大又牵动了伤口,慕轻涵忍不住喊了起来,又恨恨地道:“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还不够手下留情啊?刚才进来时我还看见行刑的那几个小子正拉住小宋问你伤势的情况,生怕自己下手重了呢。对你可是关心地很啊?”倪廷宣笑道。心里却隐隐约约有一丝黯然,自己生性内敛,远不及性情爽朗的慕轻涵在侍卫之中人缘好。
“手下留情个鬼啊,你去挨挨这一百板子试试,看你现在还能不能爬得起来?”慕轻涵叫苦连天地抱怨道,他刚刚被因为救驾不及的罪名被革了职位,还挨了一百板子。倪廷宣因为这次是负责外围的警戒工作,所以罪责没有那么重,只是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而已。
慕轻涵口里说着,自己却也明白,刚才行刑的侍卫确实是手下留情了。要知道,内廷侍卫的板子可不是那么好挨得,据说功夫到了一定程度的行刑高手一板子下去,外面看不出有什么伤痕,里面却已经打地骨断筋裂。任他武功多么高强的人,也撑不过几十板子去。如果行刑的侍卫真的要下死手的话,自己早没法在这里说话了,他这一百班子,表面上看着伤痕累累,实际上都是皮外伤,休养一段时间就好的。
“看你现在这么精神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妨碍了吗?亏我还特意去御医那里去为你讨来了伤药。”倪廷宣摇了摇手中的瓶子。
“什么药?哎,怎么就没有一个御医过来看看呢?我这好歹也算是因公负伤啊。”慕轻涵哀怨地说道。
“好了,好了,那些御医如今都忙着救治各宫的妃子娘娘们呢,那里有功夫过来管我们这些粗人呢,能要来一瓶药就不错了,趴好别动,我来替你上药。”倪廷宣轻轻推了他一下,示意他躺回去。
“没有御医?等等,兄弟们那里也没有御医过去吗?”慕轻涵扬起身子拦住他问道,今天跟刺客交手的时候有很多侍卫受了伤,“有几个兄弟可是伤得不轻啊。”
“有御医过来,不过马上又走了,毕竟这一次刚好是在晚上,御医当值的不多,偏偏伤的主子娘娘什么的又太多了,连豫亲王都是重伤……”倪廷宣迟疑了片刻道。
“廷宣,我的伤不要紧,你再跑一趟太医院,一定要叫几个太医过来,宫妃再多也用不了全院的太医吧,叫不来人,就派几个兄弟去家里请去,顺便多要一些药过来,有几个人内伤严重,他们的伤可是等不及的。”慕轻涵急道。
“知道了,我早就派人替你去叫了,刚刚碰见小宋,我就吩咐他了,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小心一个月下不来床啊。”倪廷宣笑道。
“这就好,”慕轻涵这才放下心来,说着又趴下道:“干嘛让小宋去呢?你这个人,干了什么好事也不知道说一声,明明是……”
“有什么好说的,小宋刚刚在你门前探头探脑的,我看他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就指使他了。”倪廷宣白了他一眼。宋单是慕轻涵的副手。
慕轻涵轻笑出声,他知道自己的朋友外冷内热,关心人又不愿意表现出来。因为这样,反而与身边的人有些生疏,其实对手下人的关心不比自己少。
“说起那个豫亲王来,好俊的功夫啊,真是料不到,比起你来怎么样?你如果和他交手的话,有几成胜算啊?”一边上着药,慕轻涵嘴上也没有闲着。
“这个怎么知道,又没有比过,人家可是正宗的亲王,不是我们这些皮厚肉粗的人啊。”倪廷宣笑道:“难道我们还有机会真刀实枪的跟人家比一场吗?”
“这倒也是,唉,反正是不会有什么机会了,高高在上的天皇贵裔跟我这个小小的侍卫怎么会有机会交手呢?”慕轻涵叹道,言语里有一种无精打采的味道。
“他终究还是在意的,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倪廷宣心里暗叹一声。慕轻涵刚刚因为失职被裁撤掉副统领的职位,降为普通的侍卫了。
“好了,皇上终究只是一时气愤而已,以你的资历和平时的功劳,过不了多久就能够升回去了,你也不用太沮丧,难道你的岳父大人还能看着自己即将过门的女婿因为这么冤枉的原因白白丢了职位不成?”倪廷宣安慰他道。
慕轻涵的未来岳父自然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侍卫统领施谦。
提起自己的岳父,慕轻涵反而生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