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他是张思成的手下。这个小镇在军事上隶属平卢道,正在张思成管辖范围内。
看来,这一次我们又有事了,是真正的有事。
果然,小兵把东西抬回去不久那什么“罗大人”就来了,带着一队亲兵。
那“罗大人”倒不是特别蠢的人,来到后首先把看热闹的统统驱散。
“大人可知晓我朝律法?”
我波澜不惊,看着刀疤脸的眼睛说。
“罗某是个粗人,不晓得律法!”
果然是够粗,怎么说也是个官,居然大模大样地承认自己是“法盲”。
“《大齐律》明文规定地方官长不得娶治下百姓女为妻!”
“呵,谁要娶妻了?我罗某要的是妾!”
“《大齐律》还规定了地方官长强暴治下百姓女子是常赦所不原的重罪!”
“哼,我罗某是要女人,不想强暴谁!”
“那好,烦大人不要再令人骚扰小店!”
我重重地说出这句话,希望这姓罗的能知难而退。
“来人,把这两个人给我拿下!”
姓罗的居然恼羞成怒了,居然……想让人把我和端木云抓起来。
“大人食君之禄,当奉君之法,若是一心无视国法,那就休怪叶三娘了!”
……
接下来,就是端木云期盼已久的运动了。那些小兵们岂是端木云的对手,没三两下就趴的趴倒的倒,气得姓罗的眼睛都绿了。
我们以为这“罗大人”会就此死心,谁知这个不知死活的人居然又调了一队兵来。这个鄙夫,居然把军队当成自己的家丁!
武人就是武人,在战场上杀几个人就觉得自己是救世主了,就骄横跋扈,就不知天高地厚,就以为自己是谁了……哼,皇帝的妾我都不作,去给你个粗人做妾?
四月的阳光是那样美好,兵刃在太阳底下散发着夺人心魄的寒光。
我无意伤人,可是情势不由自己,当那个姓罗的举起手中的长刀砍向端木云时我拔出了剑,两年多来我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拔剑!
……
横陈的尸体,染血的地面,惊惶的叫喊……
事实上我和端木云只杀了一个人,那个小镇上的最高军事长官,那个来到小镇才一个月就强纳了两个小妾的武夫,那个居然对我存不轨之心的流氓!
“怎么样?我又杀人了!”
收起剑,看着端木云,我苦笑一声。
“该死!”
进屋前端木云还不忘对地上的人踢一脚。
行李已于几天前收拾得差不多了,马也在早上喂饱了草料,唯一的遗憾是我们的“云来”客栈还没有卖掉。临走前把阿康和樱桃嘱咐了一番,告诉他们如果官家来查案,就说凶手叶三娘畏罪潜逃了,与店里的人无关。如果客栈不被没收充公的话,就归阿康了。
“阿云把名字和经过事由写在这张纸上了,官府来查的话,就把这个拿给他们看……这姓罗的军官,虽然不是朝廷任命的,但也是节度使幕下一名干将,肯定会有人来管的,所以……抱歉,我累你们受牵连了!”
我把端木云写的“罪状”交给满脸惊愕的阿康,看看他再看看樱桃,那丫头简直是伤心欲绝,她的“阿云哥”要亡命天涯了,也许今生再也见不到了……伸出手去轻轻抹了抹樱桃脸上的泪珠,端木云大步走了出去。牵出马后我又回头看了看小院,看看我那只有几片小叶子的蔷薇……
走了,又要走了!
起风了,灰土、黄沙扑面而来,脸上的黑纱被烈风鼓起,风沙灌了满嘴,可是……我不能停,一刻也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