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阴暗潮湿,霉味中夹杂着一股子非常浓郁的血腥味。
时不时的传来一人的哀嚎声,声音十分可怖。
桓留怔怔的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把头迈进了双腿之间,用来堵着外面传进耳朵的哀嚎声。
他来到刑部大牢已经二十多天了,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提审他,也没有人来看望他,吃的饭是馊的,喝的水是冷的,就是平时最疼爱他的阿玛也销声匿迹了。
桓留从开始的期盼着尚鹏来救他到现在的心死如灰的懊恼,要是他能收敛一二,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么多的事情了?可惜就是在后悔也是迟了,他终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责,得罪了当朝皇太子!
他盯着地上的蒲草,心中一片的茫然无措,心里还有另外的一层认知,他可能真的要死了。
胤礽一步一步的朝着桓留的牢房门口走去,停在了手臂粗的木头牢房门口。
他深沉的眸光,落在了桓留有些呆滞的脸上,轻叹了一声,抬手敲了下手臂粗的木头做出的木门,发出一声闷响。
桓留听到声音,慢慢的抬起头,有些失去焦距的眼眸慢慢的聚拢了光芒。
他朝着牢房门口看去,看到胤礽那一身玄黄色带着四爪金龙,眼眸里带着一抹怜悯的样子看着他,心头刚刚热起来的温度瞬间冷却了下来,不是他的阿玛,也不是步武,而是这个下令把他关在这里的人。
想到这里,他对着胤礽轻笑了一声问道:“你来砍我的脑袋了吗?”
他自己做的事情,他自己心里清楚,就是想要活着,可能也要被发配要宁古塔那些苦寒之地受苦的,与其这样不如早点死了。
而现在太子亲自过来送他走,也算是莫大的殊荣了,只可惜到最后,连累了他的叔叔和堂弟。
胤礽听了之后,缄默的看着桓留,他脸上带着一抹平静,好似知道自己必死一般的平静。
想到这里,他微微的摇首,对着牢头道:“开门,我有事情要与他说说。”
桓留现在是有罪之身,他想要活下来,就要戴罪立功,而现在正好有件事情,要他来完成的话,就可以减少更多的伤亡。
牢头听到胤礽的吩咐,抬眸看了一眼胤礽,赶紧的拿着钥匙去开了牢房里的门。锁链哗啦一声响,木门就被打开。牢头对着胤礽微微的躬身退了出去。
等人离开了之后,胤礽让延文在门口守着,他抬脚信步走了进去对着桓留道:“桓留,看在你是步武的堂哥的份上,孤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你意下如何?”
这件事要是成了,桓留也算是变相的救下了好多人了,之前的事情也算是可以一笔勾销的,但是要是失败了的话,桓留自己也死了,那之前的事情更是无从追究了。
桓留闻言,微微抬眸,对上胤礽有些谋划的光芒,打了一个激灵,他总感觉太子话里有话,绝对不是他所说的戴罪立功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他缄默的收回了眼神,看着地面面无表情的开口道:“你要是想要我帮你对付我阿玛和叔叔,那是不可能的,他们给了我想要的一切,我是不可能背叛他们的。”
说完趴在自己的腿上,一副据不合作的样子。
胤礽看着桓留的样子,轻笑了一声道:“这事情我本来不打算给你说的,既然你非要认贼作父,那孤也是无能为力了。”
一个被捧杀的人,尚不知自己的境遇,还一味的认为自己的阿玛对自己好,这和认贼作父有什么区别?
胤礽说着伸手撩了一下衣摆,转身就准备出去。
桓留闻言,瞬间抬起头,眸光幽冷的盯着胤礽问道:“认贼作父?!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他的阿玛对他那么的好,怎么可能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从小到大,他事事如意,步步顺心,就没有一件事情是不如意的,这会儿胤礽给他说这样的话,难道这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一想到这个问题,桓留简直是让他心中如猫儿抓了心一般,抓心挠肺的难受。
胤礽闻言,就知道他的话勾起了桓留心底的猜测,他停下脚步,微微的转头,看着桓留认真的道:“你从小到大做的坏事不知凡几,你就没有想过,一个阿玛对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如此的宠溺?甚至到了捧杀的地步吗?而这次你栽在我的手上,也没有冤枉你吧?而你的阿玛怎么一次都不曾来看你呢?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