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晏歌约好了在外头等待她,可是归隐心中乱如麻,只是呆了片刻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三元里。晏歌就是萧长歌,她只是隐瞒了这么一件事情,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可偏生就是觉得心中难过,再看见她,或许会忍不住那等落泪的冲动。归隐不想当个懦弱的人,她强压下了那股茫然与委屈离开了,或许会像是一个逃兵,可她顾不了什么了。襄阳城是不想继续呆下去了,索性在江湖上游荡,顺便找找自己老爹的下落,这不,听说自家老爹在这边陲小镇隐居,她便匆匆地赶了过来。
“什么事情啊,大呼小叫的。”一个年轻的书生抬起了头,横了那壮汉一眼,似乎不将他的一席话放在心上。得到了这等反应的壮汉心中可不大高兴,他嘿了一声,大喝道,“江湖中的事情你这小书生当然是不懂的。这短短的几个月,正如日中天一般的散花宫忽然间散了,那宫主和江家公子哥都死啦,那些依靠他们的门客啊逃得逃、死得死,现在都没有愿意跟散花宫牵上关系呢!这散花宫残余的势力,最后都并入了‘浣溪沙’里头。‘浣溪沙’你知道吧?就是那个为江湖主持公道的地方,听说她家的大小姐原本要嫁给那江家公子哥呢!”
“对了对了,还有八剑九侠,他们也受到了重创,八大剑派如今只剩下南海剑派曹家、孔门剑派孔家、衡山剑派李家、北斗剑派高家,还有那西楼剑派萧家,其他的啊,都被灭咯。朝暮门,那在云梦泽旁的朝暮门,他们的九大高手中也死了三,现在可就剩下浣溪沙和忘尘阁是安然无恙的。咱们江湖人把这几大门派之间的火拼叫做‘三元里之役’,可怜那散花宫的母子两哦……”
“可怜?”书生冷哼一声道,“有什么可怜的?你亲眼见到了么?”
“老子不跟你这人一番见识。”大汉怒叫了一声,又道,“‘朝暮门’和‘忘尘阁’联手了,他们要对付‘浣溪沙’晏家,老子过几天就去江陵!”
晏歌应该已经回到了晏家了吧?若是忘尘阁与朝暮门联合起来,浣溪沙会是他们的对手么?归隐听了大汉这话心中浮现了一层忧虑来,就算晏歌是萧长歌,有着惊人的本领,可是她能够对付得了那么多的人么?心中踟蹰,已经有了立马赶回江陵的心思,忽地又听见那书生说道:“你总是挑远的事情说,咱们这小镇子难道不是一个江湖么?血枫林里头的那位出事情了,想来你也是不知道的。”
砰地一声响,归隐霍地站起身,一只手砸到了桌面上。这血枫林就是她查到的自家老爹隐居之处,能够出什么事情?一把抓起龙牙刀她几步便掠到了年轻的书生面前,抓起了他的衣襟冷声喝道:“血枫林?出什么事情了?你快说!”
这书生被这么一吓一张脸顿时变得惨白无比,他畏畏缩缩地说道:“前几天有一队人马进了血枫林,谁没事情会跑那地方,一定是为了杀人呗。”他话音才落下,被已经被人甩开,只看到一道青影从跟前掠过,一下子便没了踪迹。“那、那是、是……”壮汉瞠目结舌地望着门口,一句话都说不完整。“那是甚么?你想说是仙女?我呸,老子看那女人就是个煞神吧!”这书生此时也顾不得文雅,捋平了衣襟朝着归隐离去的地方叫骂了一句。
枫叶如同一团烈焰的火,在夕阳下热情地灼烧。催着马儿到了林子中,归隐纵身一跃,一脚踏在了马鞍上,整个人如同一只轻捷的燕子般飞入了林子里。她原本想着次日清晨再去找自家老爹,可是听了书生的话便一刻都等不住了。静悄悄的,连暮鸦的啼声都不曾听得。在林中奔了将近一里路,才看见了几间小木屋并排矗立,在这屋子前,则是一地的尸体,瞧上去像是死去多时了。这些人身上没有伤口,稍稍地查探一番,是被强劲的掌门直接震碎了心脉,确实是她归家“沧海掌”的手笔。
这些人受伤死了,那么老爷子呢?归隐心中一紧,朝着院子里头奔去。一草一木都像是被人精心呵护过一般,院子里头干干净净的,只有几片从不远处飘来的枫叶。老爷子还在这里?眉眼间掠过了几道疑惑,归隐一步步走向了小木屋。门虚掩着,上头还悬挂着一串丑陋的风铃在微微晃动。忽然间一股劲气扑面而来,归隐没有后退,运气在掌,朝着那方向猛地击去。双掌对接,只听见啊的一声惊叫。
门被这劲道给撞开了,归隐也看见了一个面露惊惶的女人跌坐在了地上。难道消息错误了,归一啸那老爷子不在此处?眉头紧紧蹙起,她朝着那摔在了地上的女人冷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我归家的‘沧海掌’?”在于这个陌生的女人一交手,便已经判定出了她运转的心法以及招式都是来自于归家。
“我归家?”女人低着头喃喃地说了一句,她猛然望着归隐,惊叫道,“你是归隐?是归姐姐?”她一边喊着一边从地上跳了起来,向前走了一步紧紧地攀住了归隐的手臂,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她的眉眼中充盈着一股泪意,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声音便有些哽咽。
归隐不动声色地挣开了被这个女人拉住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她一直在防备着,生怕这个奇奇怪怪的女人出什么阴招。“你是什么人?”归隐又重复了一次。
“我,我叫归清,是义父、是归大侠救了我并收我为养女。”
这老爷子四处游荡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懒得管,还有闲心收义女?归隐心中略略有些不满,倒也安静地听着这女人的讲述。她跟着老爷子在江湖上游荡了三四年了,在这血枫林住了也有小半年光景,老爷子偶尔也指点指点她,可惜天资愚钝难以将归家的功夫学精通,就算是使出来的沧海横流,也仅仅是徒有其形。是个可怜的女人,但这些事情归隐都不想知道,她摸了摸下巴,冷冷地问道:“我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