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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最后告别（第1页）

念笙同林佳颜一起回来，正好撞见从病房里走出来的秦世轩，关门的动作有些僵硬，脸上是晦明不清的神情。

“世轩。”念笙喊道。

秦世轩抬眸，眼里是她大病初愈后，越发削瘦的身形，本来是贴身的旗袍，现在空荡荡的，好似随时能灌进风。

蓦地心口一疼，适才大哥的话回响在耳畔，“你以为能控制一切，确保万无一失，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些劫匪稍一失手，你就算除去偌大的许家，又有何意义？今后所有的荣华富贵，名誉地位，那个人都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与你共享。”

“办完出院手续，去病房里见不到你，所以过来找找。”秦世轩声音有些喑哑。

念笙走到秦世轩身旁，五指穿他的手，十指贴合，男人的大手有些冰凉，“我就是过来看看大哥。”

秦世轩唇角溢出一丝叹息，回握她的手，紧紧地舍不得分开，让她心里倏地一紧。

“edward醒了吗？”林佳颜看着神色怪异的秦世轩，挑眉询问。

“刚醒。”

“念笙，你要进去看看他吗？”林佳颜将目光对向念笙。

三人站在病房门口，念笙看了秦世轩一眼，“世轩，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看看大哥。”

秦世轩却拉着她的手不放，是怕什么？怕她知晓真相，也同大哥一样，看不起他么？

“世轩？”念笙隐约觉得秦世轩今日有些反常。

“去吧。”秦世轩蓦地松开她的手，一抹苦涩染上眉稍。

病房也是精心准备过的，宽敞，明亮，设施一应俱全，包括外面，都没有闲杂人等，秦生银行有自己的相关部门来处理一切媒体消息。

念笙进到病房，见秦世邦倚靠在床边，视线探向窗外的梧桐树，待看清他满眼的落寞时，念笙竟不敢开口打搅。

听见脚步声，秦世邦侧过头，如雕刻般英俊的脸，泛着接近透明的苍白，额头缠着一圈圈白纱布，却丝毫不减男人俊逸的风采，唇角微微上扬，“听andy说你今天出院，身体完全康复了吗？”

那温柔的语气教念笙心口一酸，差点就要落下眼泪，急急走上前，“大哥，我没事，你呢？好些了吗？”

“我，也还不错。”秦世邦说话语气轻松，俊脸带着笑意。

念笙心中更加愧疚，他轻笑的样子，恍若秋风落叶，带着褪不尽的哀伤。这一刻她总算明白，虽然秦氏两兄弟面容相像，但却是不径相同的两个人。

因为，秦世邦的周围，总是萦绕着一缕消散不去的落寞，起先，她以为是因为他思念亡妻使然，后来才逐渐明白，是因为她。

她到底何德何能，才能得他垂怜？

“大哥，你，你要快点好起来。”说这句话的时候，念笙眼泪已经流出。

他是懂她的，懂她的心意，懂她的处境，所以从不开口言爱，从不做为难她的事。

这样的他，让她几乎想用尽一切去补偿。

“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不用担心。”秦世邦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仿佛现在住院的是念笙，而非他。

林佳颜看不下去，眼眶逐渐发热，眼泪似潮汐快要涌出，她连忙转了个身，“你们俩先谈，我去给edward买早餐。”

林佳颜走后，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两人，安静得只听见念笙小声的啜泣声。

秦世邦也不出言安慰，软靠在床头，就这样注视着她晶莹的泪水如珍珠般一颗颗掉落，滴滴落到他心里，汇聚成大海，几乎将他淹灭。

念笙起先还是小声地，压抑着的哭泣，到最后，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愧疚，无奈，悲伤，甚至还有委屈，一并倾泻开来，声音逐渐提高。

终于，她说出了心底最深处的话，“大哥，你不要这样——”

你不要给我这么重的感情，因为，我真的承受不了。

“我不要哪样？”秦世邦懒懒地开口，这时候他还是没有安慰念笙之意，只是一双眼眸没有平日的锐利和冷毅，眼帘成雾，似垄断一切光明，一生寂寥，都潜藏在了岁月的背后。

“大哥，我根本不值得，不值得你懂吗？”她喊出声，一种钻心的痛掩盖苍白的话语。

这种痛，比跟秦世轩吵架时的那种心痛还要痛上一万倍。

如果真的可以，她真的不想伤害他。

真的不想。

“原来，你都知道了。”他的声音带着自嘲的苦涩。

她怎么不知道？这一生，唯独三个男人最疼她，一个是父亲，一个是秦世轩，另一个就是他。

就是因为太过清晰的知道，所以心才会痛，处在这样一个被愧疚包围着的境地，千回百转，难以沉浮。